“不了,今晚有约,朋友都在外等我呢。”严悦笑说。
纵使没有约,严以承也知道严悦是不会去的。他盼望一家团圆,却也不想让严悦为难。半晌,只说了句让她注意安全,便送她至门口,目送她上车,再折身觥筹交错的名利场。
车上的严悦远远望着弟弟成熟坚挺的背影,儿时随意松散的头发现在打理得一丝不苟,皮鞋锃亮,步伐稳重,从容地走进一堆谄媚声里。
她收回眼,深吸了口气,快速眨眼平复情绪。
车内一堆人,白若她们也在。
“严总,你弟弟。”白若笑容满面地竖起了大拇指,完全抑制不住。
苏烟碰了她一下:“你敢当着你女人的面说别的男人,你也是这个。”她也竖起了大拇指。
“哎呀什么嘛,只是欣赏而已,欣赏懂不懂。人类对美好的事物有着天然的欣赏欲,但仅限于欣赏,我的心还是我家阿黎的。”白若反应迅速,忙抱着黎羡胳膊。
听着后座的调笑声,秦青晏伸手握住严悦,对她一笑,严悦明白她的意思,也回以一笑。什么话都没说,也无须多说什么,俩人之间已有了独属她们的默契。
送回苏烟和白若她们,车上就只剩下她和严悦。秦青晏并没有直接回去景盛,而是开车带着严悦绕着路线到了江边,停好车,俩人手牵手漫步内侧街道。
街道各家店铺照着或冷或暖两种主颜色的灯光,映着数米宽的道路明亮清晰。玻璃门里面是吃着夜宵的男男女女,每个人的脸上都扬着笑。
人流很多,她们手牵着手,肩膀碰着肩膀,挨着彼此,不急不慢地悠闲散步,时而相视一笑。
第30章 咬痕
秦青晏戴着帽子和口罩,笑起来时眼睛里没了疏离清冷感,很暖也很好看。
在一处人流相对较少的地方,她们把手搭在围栏上,身后店铺打来的光落在平静无波的江流上,偶尔随着江面舒缓地律动,又归于平静。
远处轮船载着熟客,停泊在一处,上面灯光明亮耀眼,仔细一看隐隐约约能望见纵情歌舞的人们。
严悦收回目光,握紧了手中人。
世界纷乱错杂,未来更是不可预测,她们之间她希望能有个好结果。至少目前,她有这个信心。
“等我拿奖了,我就向你求婚。”秦青晏说。
“为什么要等拿奖?”严悦问。
秦青晏笑了笑,然后像是想了很久的样子:“因为我不希望,别人说你选择了个没什么出息的人。”
严悦目光放远,轻笑一声:“你是怕他们笑话我的眼光,还是你自己觉得,只有那样,才配得上我?”
“我……”
秦青晏才开口,严悦就拦断道:“秦青晏,如果你一直没得奖呢?”
她还是笑着,像她一贯那样,秦青晏却看出了那眼神里的点点落寞。
“求,那也求。”秦青晏说,“我想努力争取影后,跟别的任何外人都没有关系,也并不是因为觉得只有那样才配得上你。别说影后,就是我得再多的奖,也赶不上你堂堂长跃董事的价值与分量。”
严悦静静听着,秦青晏继续道:“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几年我确实在为向你求婚尽我最大的努力,这是我的诚意。将来我也会这样,尽心尽意对待你和跟你有关的一切。”
预料之外的第三种回答无异于一把钥匙,一张门票,严悦心中再为她开了一扇门。那是只有秦青晏踏足过的领地,严悦知道,秦青晏不知道。
江边的风很宜人,不冷不燥,一切都刚刚好。
黎羡还没到家,望见别墅透出的灯光,嘴角的笑渐渐消失。推开门,黎父黎母端坐在沙发上,与一着西装的成熟男人放松笑谈,气氛很是和谐。
看到她的那一刻,黎家父母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那笑在黎羡看来,甚至无异于一种强迫。
不等她转身,黎父大声道:“回来了呀,坐过来我们有事跟你聊聊。”
男子盯着黎羡的目光一动不动,直到她走到沙发边上了,他才自觉失态的回神,对着黎父黎母抱歉一笑。
黎母含笑地看向黎父,黎父点点头,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满意。
“阿黎啊,这位是你王伯的公子,在国外跟你同一所学校,主修骨科,年纪轻轻就取得了不少成就。你们今后可以互相学习学习,都是医生嘛,也更能聊得到一块不是。”黎羡刚坐下,黎母就适时道。
黎羡什么也没说。
“伯母,”男子说,“学习也应该是我向学姐学习才对,她可是查理斯教授的学生,在她面前我可不敢妄称成就。”
黎父瞅向黎羡,轻哼一声,带着难以察觉的骄傲。
“原来王医生知道阿黎呀,那正好,倒是免了我介绍了。”黎母笑着说。
他们的意思黎羡已经明白,并不打算陪他们一唱一和演着让自己排斥的戏码。
她起身,不轻不重地留了句:“你们聊,我困了,先睡了。”跟着头也不回地上楼。
黎父带着怒气的吼声在她身后响起,她仍旧没停下,关上门那刻,世界都安宁了。她泄力地靠在门上,胸口似坠着千斤巨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静静听着楼下模糊的轻慢冷嘲声,黎羡出神地望着床那边的窗户。漫长的凌迟总算到了尽头,大门带着关门人的恨,震到了黎羡耳边,让她身子不由得跟着轻颤。
脚步不稳地坐去床边,低着头,几滴清泪颗颗分明地坠下,湿着被单。
翌日,秦青晏先严悦一步醒来,俩人还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靠得极近,轻微呼吸的暖风拂在秦青晏脸上,她很喜欢这种彼此亲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