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玄烛:“不曾听过。”
离玉:“怨气就是……是,是一种血红,或是暗红色的……嗯,怨气!”
微生玄烛:“……?”
离玉:“……”
看来是解释了个寂寞。
可她确实也不清楚怨气到底是种什么东西,要怎么说才能让人听得明白……
她不禁抬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此刻倚在门边的青女。
“怨气,因人痛苦的心念而生,它无处不在,却又肉眼难辨。”青女淡淡说道,“当怨气一旦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似水流般相互吸引、聚拢,向上漂浮,最后凝聚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怨红之海——寻常人看不清,只当是雾气太浓,可修行之人,以及开了灵智的妖灵,都是可以清晰看见的。”
“怨气若是浓到了这种程度,便会侵蚀所碰触到的一切,这样的侵蚀通常是无知无觉的。”青女说,“很多时候,它们甚至可以把一个人,变得再也不像自己,等到发现之时,往往为时已晚……”
青女这般说着,忽而浅浅笑道:“不过只要修为够高,也就不用惧怕了。”
她的语气很是平静,就仿佛此事与她这个上灵灯守护者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小狼听完之后,倒是瞪大了诧异的双眼,打鼻子里挤出了一声惊奇的哼声。
微生玄烛感慨道:“还是北冥干净。”
“是啊……”青女轻声应着,目光悠悠地看向了离玉,“你从西海而来,我倒有些好奇了,如今西海的天空可还如千年前那般澄净?”
“啊?”离玉不自觉挼了一下小狼的脖子,低眉说道,“我不是从西海来的,近些年,我一直都住在南海的朝瑶山中,那边……暂时没怎么受到影响。”
没记错的话,四千年前的“离玉”确实已经从西海迁至朝瑶了。
只是这时的朝瑶有没有受到怨气影响,便是原文里完全没有提到过的内容了。
不过青女久居北冥,应该也不会知道如今外界的情况就是。
青女:“南海的朝瑶山?”
离玉:“是啊。”
青女浅浅笑道:“我记得那是一片灵气荒芜之地,也不知如今变成怎样一番景象了。”
离玉:“啊?”
青女这是去过朝瑶?
离玉这般想着,不由呆愣在了原地。
青女:“罢了,我就是随口一问,你无需回答。”
话音落时,青女转身走进屋中。
小狼连忙跟了进去,嗷嗷叫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青女倒是都能听得懂,揉着它的脑袋,轻声说道:“怨气之事,有什么好好奇的?”
“嗷呜~~”小狼低声哼唧着,缩在青女脚边,摇着尾巴撒起了娇。
“好好好,你既想听,我便同你说说。”青女轻声哄着,抬眼看了一眼还在屋外站着的两人,“你们两个进来一起听,省得日后离了此处,都是一问三不知的呆子。”
“是。”微生玄烛应着,向屋中走去。
离玉回过神来,快步跟了进去,挑了个位置坐下,小声嘟囔道:“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看得出来。”青女说着,指尖轻轻一动,关上了敞开的房门。
那一日,青女说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故事从数万年前天魔第一次聚怨而生开始,在距今六千多年前的最后一次神魔大战后结束。
这些故事的内容,显然是无比惨烈的。
天魔与怨气的生生灭灭,在这世间循环往复已有数万年之久。
昔日伏魔的古神都已纷纷殒没,唯独这宿命似的轮回,从未有过一丝一毫可能结束的迹象。
世人都说,天魔降世,必定伴随着足以灭世的灾祸。
可青女却愈发觉得,这个说法不太对。
她说,正是因为人间有怨,才会诞生如此可怕的天魔。
从始至终,都是灾祸引来了天魔,而不是天魔带来了灾祸。
青女话到此处,不再继续言语,只是低眉饮茶。
离玉总感觉她有话没有说完,可等了许久也没能等到下文。
青女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对天魔复生一事,又有着怎样的态度呢?
这位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古神,心底深处是否也藏了某种执念,迫使她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一条注定堕魔的不归路呢?
还有一点,青女身为上灵灯的守护者,如今这人是身在北冥了,可上灵灯又被她放在了哪里呢?
上灵灯的灵息十分特殊,想要将其藏匿起来并不容易。
这一座浮空的岛屿就这么大,她先前已经抽空四下看过了,根本就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藏匿上灵灯……
青女到底会把它藏在哪里呢?
茫然间,离玉下意识看了微生玄烛一眼。
不是错觉,这家伙神色有些迷离,注意力明显涣散了。
离玉不由得碰了一下他的手肘:“喂,你不会快睡着了吧?”
微生玄烛回过神来,皱眉道:“没有。”
“他就是快睡着了。”青女笑道,“熬夜呢,这夜也熬不过去,也不知硬撑着想做什么。”
“……”
“离玉你也劝劝他,困了就该休息,像这样硬撑着不睡,像什么话呢?”
“……”
所以说,他是快要睡下了吗?
天魔复生,神魔一战,全都是发生在他入眠之后的……
他既困意已浓,是不是就意味着,四千年前发生过的那一切就快要到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青女似乎一直都在等待他睡下的那一天。
离玉这般想着,一时忍不住问道:“他这样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