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白红桑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应道。
“走吧。”说完,她看着在一旁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冬梅,拉着她的手,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房间里没人再说话,房间外的花蓉钰也没用离开。
叮咚的琴声再次响起,曲子却又换了一首,新弹奏的曲子是“高山流水”。
花蓉钰垂眸,似是陷入了沉思。
“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太山。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
曲音婉转起伏,似高山巍峨,又似流水潺潺,一曲弹罢,房间再次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
“久闻国师大人琴艺高超,不知词曲之意是如何解之?”
夜色下,花蓉钰墨发被风吹得显得有几分凌乱,月色落在她的身影上,清冷又孤寂。
“伯牙鼓琴,锺子期听之。锺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花蓉钰缓缓道,眸中苍冷,隐隐透着阴翳之色。
“子期不再,伯牙碎琴。想来国师大人也是以为世间知音难觅,琴便不弹也罢。”女子嘤咛浅笑一声,淡声道。
花蓉钰眼眸一沉,身形在此刻突然朝着房间而去,可是身影才到窗前,她便听到了房间里琴弦断裂之声。
她一掌推开窗户,房间的菱花格子窗便被她的掌风从外侧推开,一盏油灯在窗前矮桌上亮着,因为掌风忽明忽暗。
房间里,女子一身白色纱衣,脸上蒙着黑色面纱,坐在矮桌旁,断掉琴弦的柳琴放在她身前。她身侧还有一长方形雕花檀木桌,桌上温着一壶酒,两只酒杯被放置在桌子两侧,屋里飘着淡淡的酒香。
女子美眸流转,顾盼生辉,火光映照下女子面纱的下的容颜半隐半现,带着说不出的神秘,让人不想移开眼眸。
“琴弦断了。”女子抬眸,长睫在暖光下投出浅浅的影子。
“弦断可再续,只要想,便可以做到。”花蓉钰看了她一眼,眸光深沉,轻身一跃,翻窗来到矮桌旁,她从矮桌上拿起柳琴。在女子讶异的目光中,从衣袖里取出琴的琴弦,不消片刻,柳琴便又在她手里发出叮咚的琴音。
“断了就是断了,勉强又何必?”女子
面纱后的红唇微启,,仰头看着花蓉钰,一双美眸复杂地落在她的身上,叹息一声。
“若偏要勉强呢?若我是伯牙,山穷碧落下黄泉,即便是鬼,也要把子期寻到。”花蓉钰说完,上前一步,在女子身前蹲下,抬手便要摘掉女子着女子面纱。
灯火忽明忽灭,女子微微侧头避开,可花蓉钰的动作太快,她的面纱终是被花蓉钰摘掉。
女子绝色的容颜出现在面前,只可惜绝色容颜的只有半张脸孔,另外半张脸孔却是有一道可怖的伤痕,生生破坏了这张脸孔的美丽。
“你知道,鬼,什么是鬼吗?鬼是活在炼狱里,被烈火焚身。伯牙注定找不到他的子期。”女子的眼睛露出浅浅的嘲讽之意含,长睫在暖光下投出浅浅的影子,空气中的酒香也似浓郁了几分,带着迷离之味道。
“不可能……怎么会……你,为何变得?”花蓉钰忽然上前握住女子的下颚,望着她半张完好地如同星华流转绝艳之姿的面容,她的手微微发抖,脸色也变得苍白。
“我是谁?”女子抬眸,问道。
花蓉钰站在她身前,月光散落在两人身上,谁却也没有再开口。
四周再度悄然寂静。
野草青青月光碎,
落叶漫漫随风飞。
情丝一缕斩难尽,
落花无心何处归?
第185章 万般因果不由人,芳草枯荣恨同悲。
屋外,月色朦胧,夜风中不知名的花幽然绽放,夜风拂过,仿佛清冷中带着淡淡的香,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烛火跳动,“霹啪”轻轻一声响,打破了一室的沉寂。花蓉钰深沉的眸子望着眼前的女子,那是一张艳若桃李的陌生脸孔,明媚娇艳,不同于她记忆中的那张清冷疏离的容颜。
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她。在城门口,她蒙着黑色的面纱,可那双眼眸,她又怎么可能会忘记?
她之所以替她挡了孔裟云的暗器,是因为她一眼便知道她是她,那个被她放在了心底的女子。
她的指尖划过她脸颊处那道丑陋的疤痕,她低沉的浅笑划破夜色,她缓缓地道:“奚芷凝,你换了容颜,让我猜猜,是要骗谁呢?是我,还是你自己?或者,你这样做是为了别个人?”
女子的眼眸抬起,她将她的指尖拂开,她专注的看着身前的人。她身长玉立,容颜绝美,尤其是那张桃花眸,当被她这样注视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有种被深情凝望的错觉而忽视了她眼底真正的寒意和冷漠。
她在这样深深的凝视下,她恍惚看到了她眼底晦暗不明的情愫。就如同她说,她知道她是她。可是,即便是真如她所言,她和她终究不同,又有何意义?
“旧日的种种,如过眼云烟,如今我是白天瑶。”
花蓉钰一撩长袍坐在了她的身前,手肘撑在旁边的矮桌上,撑着额斜睨着她,脸上挂着冷淡的笑,她望向她,仿佛在看一场笑话。
“楚莲寒让你来,是想你帮她要七彩琉璃珠?”花蓉钰从桌上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她将酒盏放到她身前的矮几上,声音缓慢又带着危险的气息,“或者说,她是为了大鹏王朝的宝藏和那个位子。”
奚芷凝倏然笑了笑,她接过酒盏却未饮。
“大鹏王朝,如今只剩下有两位血统的继承人,你和她,不都想要这宝藏和那个位子吗?”奚芷凝语气平淡,她也拿起酒壶,为花蓉钰斟酒,将酒递到花蓉钰面前,“她拿走了你的七彩琉璃珠,你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