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便在机场告了别。
苏照霖的姐姐早早等在机场,宋易和徐丽静家顺路,宋霁安倒是想让刘姨捎盛迦一段路,但被盛迦以有事要去办为由拒绝了。
宋霁安没有强求,她趴在车窗上和盛迦告别,很快就驶出了机场的主路,盛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双手插兜,背着自己日常用品少得可怜的背包往机场磁悬浮列车售票处走去,大行李箱早被宋霁安负责地替她们邮寄回家。
但她的终点并不是磁悬浮列车,而是机场旁无人的草坪,景江的天气和骆岭差别不大,今天依旧艳阳高照,但因为早就入了秋,加上沿海,气候并不炎热,反而有风夹带着落叶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挺舒服。
她找了条长椅坐下,打开了手机。
昨晚有一条好友申请她一直没有通过。
陌生的号码,下面的备注却很令人诧异。
——您好,我是付明琅女士的助理。
微信介绍限制十五个字,这里正正好好的十四个字却令盛迦有些不敢通过。
付明琅这么热情吗?三个小时前给她发了名片,三个小时后就已经特意找到她的微信号然后派助理来加她?
那给她名片的意义是什么?而且昨晚参加晚宴,根本就不是用的盛迦本名的邀请函,她更没有留下过什么信息,结果付明琅的助理还是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她的微信号。
很显然,对方调查过她。
盛迦分析到这里咬了咬唇。
通过还是不通过,这是一个问题。
她想了半天,决定给对方在简介栏里发去第一条试探的消息。
——为什么您会知道我的微信号?
对方很快就给了回信。
——很冒昧,但号码来自于您的校长。
盛迦顿了顿,她有点想笑。
要这样想方设法要到她的联系方式,对方对她的图谋应该不只是想帮助她,昨晚拿到名片时的那点猜想,在此刻才算完全成真。
盛迦眸光变幻莫测,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但最终她没有问对方为什么要加她,而是顺滑地通过了好友申请。
助理的头像是一张穿着西装的全身照,盛迦很快认出了这就是昨天在宴会上跟在付明琅身后的那位。
似乎叫茹萍?
盛迦想了起来,但是因为不知晓是哪两个字,便主动问道:请问怎么称呼?
对面再次很快给出了答复。
——叫我茹萍就好。盛迦小姐,我们董事长很想见您一面,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接受?
——见我?为什么呢?
——因为董事长昨夜向陆婧校长提起您,对您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她对您很欣赏,想和您有一场谈话。
盛迦没动。
假话。
这是假话。
陆婧对她的事了解得一知半解,能让付明琅对她有什么深入了解?
盛迦感觉到了,这是对面的试探,她没有兜圈子,直白问道:你们调查过我吧?直说吧,想找我做什么。
这句话撕破了双方客气礼貌的假面,但对面显然并没有准备接招。
茹萍只滴水不漏地回答道:董事长只想和您有一场谈话。
盛迦哼笑一声,用上了最富有攻击性的语言。
——在宴会上我以为她和宋霁安一样是上流社会的异类,谦逊有礼,平等待人,现在看来,她只是将自己的傲慢藏得更深而已,只有在单独面对她人时才会尽情施展,公开场合披上一层带有欺骗性的温和,实际上是戴着假面的小人。
——凭借自己的权势去肆意调查未成年人的隐私并且私下联系,我可以认为你们是在凭借权势霸凌我。她欣赏我,我就应该答应你们无礼的要求吗?
打完,她将手机丢进了口袋里,平复了一下砰砰直跳的心口。
这一步她并不确定是对是错,话中的内容一半真一半假,可不管了,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二次面对能完善她计划的机会。
只看付明琅找她究竟是不是她想的那样了。
这么想着,她戴上耳机,把卫衣帽子往头顶一戴,缓缓踱步进了磁悬浮列车站。
-
骆岭。
茹萍带着被拉黑的小红点寻来的时候付明琅正在自己的庄园古堡里翻看相册。
她出生在骆岭,家族的根基也长在骆岭,这座庄园还是一个世纪前的产物了,她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长大长成都在这里,她成年后虽然三十岁就懒得再打理公司也很少再回家,但是这里面的东西都好好保存着一件没少。
昨天她让茹萍来找的就是这本相册,找到之后就让茹萍去调查了一番盛迦,得到的结果让她很诧异,并且当晚就吩咐了茹萍去联系盛迦。
茹萍敲了敲门后走进来,地上铺陈着的柔软地毯令她一点儿脚步声都没有。
付明琅戴着老花镜抬头看她,笑起来,“让我猜猜,她把你拉黑了?”
茹萍无奈地点点头,“董事长,您这样子无论是谁都会有警惕心的。”
任何一个才见过一面,还位高权重的人突然对底层说这种话都会吓到对方,过去付明琅绝不会这样做,以至于茹萍到现在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付明琅朝她伸手,她将手机放到老人家掌心,上面是她同盛迦完整的聊天记录。
付明琅一一扫过,甚至连添加好友的那段对话都没错过,最终忍不住笑出声来,仿佛被劈头盖脸骂一顿的不是她自己。
“真是个暴脾气啊。”她评价道。
茹萍眼观鼻鼻观心,没搭话。
她总不可能顺着董事长夸一句骂得好吧,盛迦敢初生牛犊不怕死地骂人,她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