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到底来干嘛的?”
盛迦脸上的表情也开始认真起来,“我认真的,我来投资你的律所,我要属于自己的法务团队。”
“盛总,您作为宋氏重工未来的接班人,什么班子组不起来?”徐丽静笑笑,她现在也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志气高昂的学生了,起码进入社会这一年的摸爬滚打让她知晓了自己的斤两。
可下一秒,盛迦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支票递给她。
看清上面的数字,徐丽静的话打了个弯,“不过如果盛总缺我不可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
谁会和钱过不去啊!
盛迦支票上的钱都可以买她十个律所了。
盛迦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就不怕我给你设什么陷阱?”
“有什么可怕的,”徐丽静白了她一眼,“我一穷二白的,你还能给我什么陷阱?”
这么两句话,竟然令两人的陌生感少了些许。
盛迦问:“不生气了?”
“那还是挺气的,”徐丽静将支票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其实你们都不再出现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发生这么大的事,换谁都很难面对过去的旧友。但是我就是气啊,说好的我们是永远的朋友呢?那些一起做过的梦呢?就都这么没了?我以前和宋易苏照霖说,你们俩不再出现在我面前就算了,要是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着,她微微一顿,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我一定要把你们俩狠狠揍一顿,以解我心头之恨。”
不过她到底还是没有下得去手。
盛迦这张令人熟悉的脸虽然哪哪儿都闪烁着欠揍两个字,可是当她坐在她面前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闲谈时又会令她忍不住地想到过去那些很好的时光。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高中就打不过盛迦,现在估计更加打不过了。
“感谢你见到我没有真的上手,”盛迦开了句玩笑,紧接着说道:“不过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在我离开之后宋霁安有没有和你们联系过?”
徐丽静微微蹙眉,“宋易和苏照霖那边我不知道,不过我这边,她和你一样,完全没有联系过我。”
盛迦颔首,“明天和我一起去景江的写字楼选个址吧,晓华律师事务所开得大一点,你觉得怎么样?”
“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盛迦说:“不然我开给你的不就是空头支票了。”
“刚刚毕业就通过了法考,大三就在四大律师事务所实习,大四简历都没投就直接得到了她们的offer,可最后却选择回到这里,”盛迦与她对视,“为什么呢?”
“都给我做背调了?这可不是什么守法行为,”徐丽静语气里带了点惆怅,轻声说道:“可能是突然发现我一直梦想进去的地方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吧。”
“那就去做你想象中的事,”盛迦直白说道:“做你年少时在海滩边尽情呐喊的事。”
徐丽静愣在原地,不知为何,眼眶有些泛红。
假如盛迦今天没有出现,或许她就会真的如同她口中所说,下个月律所倒闭,改成小卖部,她的梦想破灭。
可是她回来了。
过去那个看似不怎么说话,待人冷漠的盛迦,居然还会记得高中时她在海边立下的梦想。
“如果今后宋霁安联系你,告诉我吧,这是我的新电话,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这是这一天,盛迦对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说罢她便转身走出了这家小小的律所。
门外依旧是一片阳光,魏盼连忙迎上来替她打开车门。
盛迦坐在后排,扭头看向熟悉的街道。
魏盼早已习惯了她的寡言少语,自发地发动了车,朝酒店走去,今天盛迦并没有什么别的行程。
“明天一整天帮我空出来,视频会议挪到后天,”过了良久盛迦才说道。
魏盼应了声好。
“骆岭的老农养猪场,你去帮我查看一下所有权归属于谁,”她接着吩咐道。
魏盼再次应了声好,但这一次她有些困惑地回头去看盛迦的脸色,只看到盛迦出神盯着窗外的侧脸,显然她陷入了思考中。
盛迦确实在思索。
她投资徐丽静一方面确实是想帮她一把,另一方面却是在试探。
老农养猪场是她们高三时和宋霁安一同拿下的产业,在宋霁安脱离宋家时,她是默认这些应该都归属于宋霁安的。
这几年老农养猪场的猪肉很出名,俨然已经是个大厂了——这是在盛迦少数几次看到电视里的广告时的发现。
依照宋霁安的性格,当初她们无人一同前去,养猪厂扩张到现在,她作为大股东不可能不会将应该给徐丽静她们的份额给她们。
这是属于盛迦和宋霁安的秘密,当初宋霁安拉着徐丽静几人一同过去之后,偷偷写下了1%的股权的平均分给了苏照霖几人,至于盛迦,她单独给了1%,以现在养猪场的规模来看,这么一点儿股权已经是很大一笔财富了,每年进个百来万不成问题。
这些钱每月定时会打入盛迦的银行卡,但是她自己没怎么注意过,因为和她现在的银行卡余额对比,这实在是一笔很不起眼的钱。可是这些钱本应该同样分给徐丽静几人,但凡徐丽静几人收到钱了,她都不至于在这里屈就到律所快倒闭。
这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徐丽静从来没有接到过这笔钱。
而这也只说明一件事———宋霁安没有打钱给她们。
依照宋霁安的性格,但凡股份依旧在她身上,她绝对不可能忘记这种事,更不可能在徐丽静快支撑不下去时也不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