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刘箐一行人过来就是为了再做一次调查,方便最后定责。
但是孟叶冉还是被这段时间的麻烦事折腾得够呛,她已经坚定地、迁怒地决定今后不再招聘男员工也不再接待男客人,没办法,他们的前辈把路走窄了,给孟叶冉留下了太糟糕的印象。
赛车场这种地方本来就弥漫着速度与激情,很容易情绪上头,她需要选择更多情绪稳定的客人,免得今后动不动就出两件这样的事,她们处理不来。
孟叶冉都能想到这件事传进孟老太太耳朵里,她们得被骂得多么狗血淋头。
这几年孟叶冉的压力一再加大,孟老太太对她要求不断增加,令她有一种再有一点儿火星子就要爆炸的感觉。
不过现在事情也算是解决得差不多了,哪个赛车场没出过事故呢?
孟叶冉将那份合同放进自己的包里,心情肉眼可见地愉悦了许多。
她从冰箱里拿了杯果汁递给盛迦,“来点儿?”
盛迦拒绝了她的果汁,这几年她很少喝饮料,也不太习惯甜味。
孟叶冉没有强求,她只将杯子里的果汁一饮而尽之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问道:“你还在景江留几天?”
“十来天吧,”盛迦回答。
“十来天?”孟叶冉好奇起来,“你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盛迦说:“王健在精神病院里自杀了。”
孟叶冉诧异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
盛迦笑了笑,“就前几天。”
这确实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五年前王健在本来应该出狱的时候被爆出了他买卖儿童未遂恶意调换她人婴孩的事,加上孟怀樱出庭作证,他数罪并罚,判了个无期。
后续他想以精神和生理双重疾病争取监外执行,无论是宋宁秋还是盛迦都没有阻止他的申请,并且还推了一把,加速了他的通过。
最后他被转到了一所精神病院治疗。
监狱的高墙可以保护他在法律范围内被惩罚,一旦离开了高墙,自己进入了她们精心准备的监牢,才是噩梦的开始。
这五年他每周都要经历电击,大部分时刻因为医生判定精神过度亢奋被捆在床上,无法离开仅三个平方的病房,周围大多是更加疯癫的病人。
其实第二年他就已经因为精神折磨而难以坚持想选择吞安眠药自杀,但是又被及时发现救了回来,一直到今年,已经是他第五次自杀了。
这一次他选择的是跳楼,从精神病院十五层高楼一跃而下,却没有立马解脱,手脚粉碎性骨折,胸腔都摔裂了,尽责的医生护士抢救了他一整天,最后他还是三天后在icu咽了气。
随后就是通知家属,盛迦截下了给盛怀樱和宋霁安的通知,也截下了王家向盛怀樱报丧的队伍。
事实上,盛怀樱现在过得很好,有钱有闲,虽然完全可以买更好的房子,但是她还是选择住在她们的老房子里,每天都去厂里上班,有事没事就和楼下的夕阳红老太太打打牌出去逛逛街,日子过得极为轻松。
是否知晓王健的死讯根本无所谓,盛迦宁愿等王健的葬礼过去了之后再一口气告知盛怀樱,让她当成一件没什么所谓的趣闻听了就散了,省得她现在知道王家还想往自己身上贴的事又生气。
不过在她消息的封锁下宋霁安究竟会不会知晓这件事令盛迦有了些许好奇。
盛迦在景江找宋霁安的踪迹找了快五天,还是如同海底捞针,一点消息都没有。
可是盛迦能够肯定,她就在景江。
宋霁安不会离盛怀樱太远的,依照她的性格大概会陪伴在盛怀樱身边,起码要时常能回家看看,这与盛怀樱和盛迦的通话中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也是吻合的。
盛迦并没有在自己的思绪中思索太久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重新躺回沙发上的孟叶冉瞄了一眼自己的屏幕,看到上面的来电号码时忍不住捂住脸。
“怎么又来电话了,就这么一件事,用得着天天来电话吗?”
说是这么说,但是接听还是得接。
可孟叶冉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肉眼可见变得凝重起来。
直到电话结束,她的眉心已经折出两道深深的褶子,哪怕是盛迦都不能当作看不见,问道:“怎么了?”
孟叶冉叹了口气,“人没了。”
“重症监护室烧伤那个,刚刚死了,他家长辈开始闹起来了。我得过去一趟,我姐压不住了。”
说着,她拎起自己的衣服,就要往外走去。
盛迦见状拦了一下,提醒,“你刚刚喝酒了。”
孟叶冉有些懊恼,随即拿起盛迦放在桌面上的车钥匙递过去,“反正你还要下山,顺路送我去一趟呗,我家司机来这起码还得要半个小时。”
盛迦没有拒绝,两人上车之后迅速往医院开去,盛迦并不打算上去,放下了孟叶冉之后就准备离去。
等孟叶冉的背影消失不见时,她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市医院的入口道路有些拥挤,显然她挡住了后车的路线,盛迦将车往前开了几米,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后车身上的标语。
左边是:
——专业团队,仪容整洁,严格规范,安全高效,我们用心,逝者放心。
右边是:
——预先规划,周到安排,尊重生命,深刻缅怀,以人为本,以情为师。
而车头调转,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景江市旺芬殡仪馆。
黑色的车身上还画着蜡笔彩绘,很快就与盛迦擦肩而过。
殡仪车一路驶向医院内的太平间,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离去的车辆,羡慕地说:“不知道啥时候我才能开上大奔,外观也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