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筠接话道:“原来是醉香居的老板娘。我方才觉得眼熟,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
千金又看向宋听筠,道一句:“宋小姐?”
她又道:“我是应邀而来,来听秋老板唱一出戏。”说完又看到何必,问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何必回道:“瑶”
秋海棠道:“几位贵客,请先入座,边吃边聊岂不更好”她说得好像唱得一般,说话时握着那把纸扇,敲了敲左手掌心,也像在台上唱戏一样。
何必面无表情走去一边坐下。
宋听筠说一声抱歉道:“我们几人循着花香而来,不料竟闯进了秋老板宅邸,多有得罪”
秋海棠微微一笑,道:“无妨,无妨。今年春时十分热闹,今早也有几位朋友循春而访。秋某这间宅子空空荡荡,也就这些花花草草权当修饰。”
宋听筠这才安心入座。
秋海棠已招呼几人用饭,热心介绍几味点心。
只是点心虽然精致,饭菜虽然可口,宋听筠与傅流云却都没什么胃口。
明日一过,拿不到沈家账本,何必瑶只有一个下场。眼下沈家账本半个影子都没有,下面那处疑似前朝藏宝地却全都空了。一想到过此,二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秋海棠见无人动筷,道:“各位可是担心不好吃”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糕点,尝了一口道:“这是仙客斋刚做好的茶酥,酥脆热乎,各位务必要尝一尝。”说完桌上看了一圈。
宋听筠与傅流云均是微微颔首致谢,但却还是没有动糕点。
秋海棠也不强求,先后为自己和几人倒了杯酒道:“茶酥配上西域的葡萄酒吃,味道更是一绝。”说完已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葡萄酒盛在西域美玉做的酒杯里,晃荡出一种诱人的色调。
主人几番盛情相邀,客人已经拒绝了一次,再拒绝好像就有些不太礼貌。
傅流云先拿起酒杯,谢了秋海棠一句多谢款待。
宋听筠紧随其后,也跟着致谢。
宴席的主人好像很在意客人的反应,在意别人是否对自己的安排满意。就像厨子会很在意客人对自己手艺的反应,如果客人一扫而光,厨子就会很开心。
何必好奇那玉做的杯子,拿在手里看了几眼,余光瞧见秋海棠在看着她。秋海棠也似乎很在意客人是否喜欢她准备的东西。何必见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瞧见秋海棠嘴角满意扬起。
千金道:“方才我们正聊,我今日到长安才知道,秋老板刚连着唱完三场。真是不巧,下一场怕是要等些日子。
秋海棠道:“也不会等太久”
千金道:“这话怎讲?”
秋海棠道:“你要看戏,什么戏不是戏。过会儿就要有一出戏。”
千金疑惑:“什么戏?”
秋海棠笑笑,道:“自然是杀人的戏”
她语气轻松,其他四人听到时脸色却是一变。
千金顿了顿道:“秋老板在开玩笑?”
秋海棠道:“我何时与你开玩笑。”说完脸色骤然变冷。
宋听筠胃里忽然一阵痛,她皱眉捂住肚子,尝试调动内力时,发现经脉淤塞,内力似乎全无。胃里疼痛感阵阵袭来时,疼得她倒在了桌上。
傅流云就坐在宋听筠旁边,她看到时急忙伸手按住宋听筠手腕,察看一番后惊住。宋听筠中了毒。可宋听筠到刚才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中毒。
傅流云思绪急转,忽然又听到另一边“啪嗒”一声,转身时见到另一边的瑶也倒在桌上,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酒杯落下时,瑶抬手指着秋海棠道:“你,你在酒里下了毒?!”
傅流云忙拿起酒杯闻了闻,但却没有发现毒。几人喝的酒之前都放在一个酒壶里,为什么只有宋听筠和瑶中了毒。
秋海棠忽道:“这酒当然没有毒”
她又道:“你们进到花园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毒。”
花园?傅流云一愣,恍然道:“难道花园里……”
秋海棠微微笑道:“不错,迟花的花香本就有毒,若是普通人,闻到这点香气也不至于怎样,但若是再配上葡萄,对于习武之人,就会很要命”
何必道:“你又如何料定我们一定会喝那杯酒?”
秋海棠又笑道:“我当然不能确定,所以这茶酥里也特意加了葡萄干”
何必咬牙道:“茶酥和酒,我们一定至少会用一种。因为客人是绝对不好意思一而再拒绝主人的好意的。”
秋海棠还在笑,她竟很得意。客人吃下自己费尽心思准备的食物,主人当然会很开心。
傅流云道:“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秋海棠道:“自然是因为你”
傅流云道:“我?”
秋海棠道:“我知道你来长安与沈家有关,关于沈家账本,我也很有兴趣。”
傅流云道:“可惜我并不知道沈家账本在哪,这么多日你岂非也能看出来,我在长安城毫无头绪。”
秋海棠道:“你不用骗我。我知道的远比你以为我知道的更多。找到沈家账本需要一把钥匙,钥匙就在你身上。”
傅流云道:“我怎会有沈家账本的钥匙?”
秋海棠道:“你没有,但你的婢女有。她是沈家后人。”
何必趴在桌上,听到这句时身子一怔。
秋海棠道:“十几年前,她被人牙子贩卖,正好被经商路过的何家老爷带回了家。钥匙在她身上。而你从京城出发前,问她要了那把钥匙。”
傅流云一怔,看向秋海棠。
秋海棠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吴钩一直在追查这个线索,他查到人就在何家小姐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