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流浪儿蒂米也能怀有这个美好的想法嘛。
哦说回凯瑟琳女士,在往来时蒂米的观察中,她除了好心救了蒂米一次之外,就没有其他一致的善举了。
这位生活在犯罪巷,已经深知这里的规则,被这里的规则所同化的女士,每次看到蒂米都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而且蒂米还发现她会指使自己的孩子杰森去偷盗。
当然,如果作为市长蒂米,蒂米想的更多是政策上措施上改善他们的生活,而流浪儿蒂米会更多的看到凯瑟琳女士日渐憔悴、难以掩饰的病容,母子二人拮据的生活。
他们无法去和蒂米产生更多的感情,因为这可能意味着这个岌岌可危的家庭多出一个人的负担。
凯瑟琳女士的身体也容不得杰森不快速长大,不去支撑起这个家庭。
而且杰森也没有别的生存技巧,他这样的小孩,只能去偷盗。
所以这能怪他们吗?
不能。
也许这才是蒂米真正认识哥谭的开始。
因为这简简单单两口之家,就是无数哥谭市民的缩影。
又是一天工作结束,蒂米路过凯瑟琳女士家。
这个时间往往是天色尚明,距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但也不会太长的时候,杰森总会拉着凯瑟琳女士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有时候蒂米有一两颗多出的糖果,她会把糖果给缩在角落的杰森,这算是蒂米目前能够做到的小小的感谢。
杰森一开始不接,还被蒂米逗两句。
后来熟了,他得到的糖果也总是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吃,只有一颗也要分给凯瑟琳女士一半。
不过这时候阴风阵阵,冷得很,也可能因为太冷了,两个人没出来。
蒂米站在房子外,旁边窗台上用盒子种着的几棵小盆栽蔫蔫的,蒂米知道杰森分别给它们取了名字,有时还会一个个叫它们,给它们浇水。
这些盆栽本来被照顾得很好的。
总感觉有不好的预感,她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敲了敲门,蒂米在外面对里面喊道:“凯瑟琳女士,杰森,你们在家吗?”
蒂米又喊了喊,一阵脚步声从里面向外面,闷闷的,如果不细听就听不见。
门开了,蒂米向下看,是杰森,他眼睛红红的,脸色发白,他用带着尖刺但细看能看出他眼底的茫然和难过的眼神对上蒂米。
“妈妈,她睡着了,你可以走了。”
但凡蒂米实际不是一个成年人,而杰森现在不是一个很可能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未成年人,在这个犯罪巷,流浪儿蒂米都应该打着哈哈,掉头就走,省去无数事。
但蒂米听见自己叹息一声,走了进去。
“我来看看她。”
杰森没有再阻拦,说实话他第一反应让蒂米走,已经是他现在呆滞的脑子能想出来本应该做的唯一事情了。
凯瑟琳女士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她的皮肤发黄,面颊凹陷,整个人骨瘦如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气。
蒂米探手摸了摸她的鼻息,没有感到人体的呼吸。
这位女士真的就此去世了,从认识到现在,好像也没多久,大概一个月不到。
这种时候,脑子开始估算为凯瑟琳女士处理后事需要什么,棺材,墓地,还是火葬?
眼睛则开始自动看这个房间的物品,很遗憾,只有一些像被子、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不值几个大钱。
耳朵则竖起来,想听听杰森有什么想法,因为在犯罪巷自己也才刚维持住基本的生存的流浪儿蒂米真的无力为另一个未成年完全负责。
蒂米开口问:“杰森,你有什么计划吗?”
蒂米探鼻息的行为和反应,已经说明凯瑟琳确实已经死了。
杰森站在卧室门口,外面的过道没有开灯,他站在昏暗处,站直身体,撑住自己,平静地说:“这跟你无关,蒂米。”
这时候蒂米就能够明显感觉到杰森的不同。
是了,早就知道在这样环境下长大,还没有成为犯罪巷街头到处可见的飞车党或者聚众抢劫,有时还要闹出人命的少年犯的杰森,已经是一个有着自己思考和想法的人了。
他想要用成年人世界的法则,来面对眼前的问题,而不是说作为年幼者寻求帮助和庇护。
而这也是犯罪巷人通用的规则,因为犯罪巷没有过多的同情和善良,有的话也无法在犯罪巷长久的生存下去。
不过去他爹的成年人规则,都去放他爹的狗屁。
蒂米学着犯罪巷人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决定假装没听见杰森说的话:“你对火葬还是土葬凯瑟琳有什么想法?”
杰森一双眼睛在暗光下反射出微光,他似乎是颇为奇怪地看着她。
“你不是哥谭人?”
这时候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就当陪一个刚失去母亲的孩子插科打诨吧,蒂米一边想着,一边说:“哦,我是。”
“那你不是犯罪巷人。”
“有什么区别呢?”
杰森沉默了。
这时候蒂米便开始做起打算,走出卧室,打开客厅的灯,把杰森拉到狭小客厅坐下,随手捏了捏对方还有点肉的脸颊。
杰森睁圆了眼睛瞪蒂米,活像看见了什么怪人,要是平常,绝对还得来反击打蒂米一下。
“我在给塔纳修女工作,每天在她那里吃两顿饭,能够挣到五美元,还干了一点零工,但我想我攒的钱不够给凯瑟琳女士一个体面的下葬的,”蒂米这样说着,干脆直接发问:“你选择土葬还是火葬,房租还有多久得交,以后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