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韦恩不是布鲁斯。
蒂米捂住额头，呻吟一声，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考清除，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提笔在报告上写上一些文字，大意为综杰克所述，小丑死于官方正义，杰克在其中担任处决者的角色，蒂米作为程序正义的推动者，正在试验哥谭发展的新可能。
字词很官方，以至于显得有些敷衍。
抓起手边的咖啡杯，入手是冷的，没有在热的时候喝下去，所以现在只有冷的。
端到嘴边，鼻子也闻不到那种带着温度和湿气的香味。
咖啡是这样，人会不会也是这样？
蒂米给布鲁斯韦恩又发了一条信息：【我下班去看杰森。】
这一次对方回得很快。
【好。】
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份报告的范例文件，书写人是迪克和杰森，内容是证明自己没有多吃布鲁斯韦恩那一份小甜饼。
迪克给出了他详细的时间线，说明自己去拿的时候布鲁斯韦恩盘子里的小甜饼已经没了，质疑为什么那段时间的监控怎么没了。
杰森则说自己在迪克靠近那一盘小甜饼前和阿尔弗雷德一起，他们都看到里面的小甜饼数量还没有少。
蒂米回忆起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这件事情迪克和杰森念了一周，到蒂米回去，杰森都在说迪克吃了小甜饼却不承认，而迪克则委屈至极，哀嚎蒂米要为他发声。
但是蒂米不清楚情况，只能摊手表示自己无法提供帮助。
没有想到，布鲁斯韦恩竟然让迪克和杰森为此写报告。
哦，好吧，他是受害者，他有理由。
到底谁吃掉了布鲁斯韦恩的小甜饼，至今还是伪韦恩家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从布鲁斯韦恩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态度来说，蒂米怀疑其实是他自己吃了，然后逗迪克和杰森玩。
在之后韦恩家无长辈版本会谈中，迪克就说当时在场的只有他、杰森、阿尔弗雷德、老头子四个人，杰森和阿尔弗雷德能够互相作证，老头子先发制人以受害者姿态出现，只有他倒霉地成为第一嫌疑人。
但是他清楚自己没有吃，那么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老头子贼喊捉贼，自导自演，甜饼自盗！
当发现监控无故受损的时候，这种猜测就变成了一种肯定。
只有冤枉迪克的人才知道迪克有多冤枉！
说的就是你，布鲁斯韦恩。
就算后来迪克报复了回去，布鲁斯韦恩曾经趁着两个儿子没反应过来让他们写的报告还是记录了迪克和杰森的被自己老父亲蒙蔽过的黑历史。
这些记忆让蒂米心情平静下来。
但是看着布鲁斯韦恩发来两个模板，又看看自己已经敷衍出来的一个报告。
蒂米严重怀疑对方连这一点都算到了。
————
单间病房里，蒂米坐在杰森病床边给他削苹果，她捏着水果刀专注地从上向下绕圈削皮，试图削出一条长长的完整的苹果皮。
杰森最终收到了一个带几口果肉的苹果核。
而蒂米手指捏着肉比皮厚的一条完整苹果皮，思考了两秒，像吃糖果卷一样咬住一端，吃吃吃。
“还好我削皮之前就把水果刀和苹果都洗干净了，要不然就要浪费了。”
“在你对着苹果开始立下宏图壮志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结局。”杰森把苹果核一掷，精准落入垃圾桶。
蒂米紧张地捧住他的手臂：“你的手臂能承受这种动作吗，该死，我应该喂你的。”
躺了大半个月的杰森默了默，无奈道：“蒂米，我好得很快，不是一个瓷娃娃，我很快就能下病床了。”
“可是那个时候我有一种我要失去你的预感，我捧着你的时候，能够摸到你露出的骨头和破碎的血肉，我无法当作一切因为你身体的好转就变得可以快速淡化，杰森，我差点真的失去你。”
蒂米在事后回想，后背全是湿冷一片，如果她选择了流浪者马甲，是不是就无法发现杰森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小丑杀死？
杰森抓住蒂米的手，他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但是小丑的虐打不仅给他带来了几乎致命的**伤害，他所谓的二选一游戏结果也让他的精神像被浇了强酸一样枯萎一片的植物。
蒂米回握住他的手，轻轻的，不敢用力。
她看出杰森并不想谈及此事，事实上事发后他们都对这些事情避而不谈，好像这样一切都还能伪装如昨日。
但是现在杰森渐渐好起来，蒂米克制的情绪因为杰森大幅度的动作出现了一丝纰漏。
她低下头。
杰森拉住蒂米：“也许罗宾鸟就是要死去活来……”
他看到了蒂米难过的表情，后悔自己对蒂米说出能够用来刺伤蝙蝠侠的地狱笑话。
他轻轻咳嗽一声，蒂米就问他是不是要喝点水，还是哪里痛。
最终蒂米给他喂了一点水。
水润湿了口腔，也柔软了喉咙一般，杰森说：“对不起，蒂米，我并不想让你伤心的。”
其实，当听到蒂米选择他的时候，杰森从沉重的自毁情绪中重新感到无与伦比的力量，疼痛好像变得远去，他能够重新建立起心理世界，他并不会是一个人，或者说永远有人坚定地选择，珍视他。
“我也如此，杰森，对不起，我的情绪有些糟糕。”
“不，你的情绪让我感觉到你，我需要这些来重新链接世界。”杰森沉默一会，缓缓说：“这些天我的脑子一直在转，从那次事情的种种，和布鲁斯韦恩的关系，到以后的生活，我一直在思考，我甚至感觉我本应该死在那里，只是你出现了，让一切倒带，发生了改变，我才能继续呼吸这个狗屎世界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