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开始工作。一个疯狂用在异世界中得到的灵感丰富内容,一个开始马不停蹄地审稿,期间不时发起聊天:“这次还和之前一样糊涂吗?知道有谁爱上你了吗?”
“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是‘老师的男朋友’呀。哈哈哈。”
“你要不然还是去找死吧,别妨碍我。阴阳怪气。”
“所以有几个?”
“我猜有一个……两个……三个……很多个。”
“好花心。不像我,我就只喜欢你一个。”
“我依稀记得你曾经和很多人说过我爱你。”
“那只是权宜之计——”
忙碌到半夜。稻川秋把稿子发送了邮箱,往床上一躺,累得吐出一口气。
……也许这就是她在异世界不愿意卖力干活的原因。
谁家社畜会两个世界来回横跳、却一直不改社畜本质啊!
床铺突然又往下一陷,她往旁边一看,黑发青年似乎也很累,闭着眼睛往下倒,毫不客气地占了她的另半边床。
感受到她的不高兴,他笑吟吟地说:“我帮你这么久,连张床都不借给我吗?”
稻川秋仍然不乐意:“起……”来。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视野中,鸢色的眸子蓦地睁大了他伸出手试图抓住她,然而失败了。
她消失在一片夜色中,徒留下一片月光。
意识消失之前,稻川秋诧异地想。
这次为什么间隔的时间……这么短?
日本东京,并盛町。
“抱、抱歉,请不要……呃啊!”
瘦弱的少年被推搡着进了小巷,几个比他高大的同龄人嘻嘻哈哈地围了上来:“闭嘴废柴纲!别一副我们欺负了你的样子!”
“你妈妈肯定给了你零花钱吧?怎么样,给朋友几个花花呗?”
“但是,但是早上的时候不是已经——”已经给过了吗?
保护费。
少年睁大眼睛,急着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根本没有人在意他想说什么——不管是内容还是别的。
混混们对视一眼,将嘴咧得更大了。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早上的人是我们吗?”
“不是,可是……可是我已经没有钱了。”
沢田纲吉徒劳地翻开身上的口袋,如他所言,他身上已经没有——也不对,在他一阵努力的翻找中,一枚面值一百的硬币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叮当当”地倒下,振起一小点儿尘埃。
几个混混不善道:“你在耍我们?”
“不是的……唔!”
拳头落到脸上的时候,沢田纲吉吃痛地咬紧牙齿,下意识抱住了头,将自己熟练地蜷成一个球,缩进角落里。
拳头和踢踹如同雨点一般落下,疼痛从身体表面向内传递,仿佛没有尽头。沢田纲吉顾不上难过、恼怒、畏惧,事实上他几乎什么也没有感受到,仅仅是茫然放空地承受着同龄人的恶意。
没有意外的话,大概打上五分钟左右,他们就会感到无聊并且离开,自己护住了头和脸,妈妈很粗心所以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发现,回去之后,上次的跌打药还剩了一点儿……
沢田纲吉浑浑噩噩地想到了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未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意外发生了。
简直像是粗制滥造的魔幻剧,但空中真的破开了一个洞。这个洞出现在昏暗的小巷中,一开始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它也没有大张旗鼓的意思,仅仅是尽职尽责地吐出了什么,接着瞬间消失了。
而它吐出的“东西”则在空中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
小巷中的几个混混刚刚在反复的挥拳工作中感受到无聊,准备撤退,就听到了一阵令人胆寒的动静。
“喂……什么东西?”
“是个……人?”
等他们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想要散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哪怕再轻的羽毛,在重力运用下经历加速度之后,也变得沉重无比。几个小混混眼前一黑,“砰咚!”一声,两个当场仰倒,其他人也被波及,一时之间小巷内人仰马翻,牛嘶狗叫。
沢田纲吉蹲在墙角,幸运地躲过了这场灾难,听到动静,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吃了一惊。
只见刚才还在围殴他的混混们现在有的倒在地上,有的正在搀扶
同伴,嘴里骂骂咧咧,乱成一团。
而从混混中间爬起来、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慢慢抬起了头。
沢田纲吉看到她铅灰色的眸子,凌乱的头发,耳边的符文耳饰上仿佛有金色一闪而过,形成的光斑在她脸上闪烁须臾,消失无踪。
“你……”
他嗫嚅着嘴唇,不知应该说些什么。面前的场景已经超出了他的所有想象,他仿佛一台宕机的电脑,卡壳地看着女生爬了起来。
“什么地方,”她说,“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睡觉。”
她在说什么?沢田纲吉一头雾水。
不用他出声,混混们大怒道:“哪里来的臭女人!你是谁啊!”
他们有的捂着被砸伤的部位,强忍呻吟,有的则一脸愤怒,在突如其来的事件发生之后,他们选择用最熟悉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暴力。
稻川秋还未作答,混混已经挥着拳头砸了过来:“管你是谁,跪下来给我们道歉!”
沢田纲吉瞳孔放大,失声道:“小心!!”
——沢田纲吉是个懦弱胆小的家伙。面对欺凌,他的应对是息事宁人、忍受殴打、等待长大。
连保护自己都没有本事,何况是保护别人?
可这一瞬间,他居然有扑上去挡住这一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