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是个女巫这件事情一样。
不被相信的话,就算是真相,也会被捆起来活活烧死。
她以前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视角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大家都可以做自己乐意的选择。
但如果牛岛若利的视角不一样呢?
这几个月来,是她单视角在追逐牛岛若利。
而牛岛若利还没有坚定地选择过她——为什么还不接受她的告白?
为什么能像听她讲话那样,认真地听别人说话?
他什么时候都这么有礼貌吗?他对谁都可以这么好吗?
所有的思考和反省都像是隔靴搔痒,名为占有欲的蚂蟥钻得更深,而那把本该将它摧毁的火从小鸟游杏里的心脏迸出。
冷静是感情中的慢性毒株,而醋意是针对它最浓烈的消杀剂。
小鸟游杏里想占据独一无二的牛岛若利。
她并不是为这件事的正确与否生气,而是为了那家伙的不确定而恼火。
小鸟游杏里就是这么无理地火大于自己的喜欢。
空气变得干燥而焦灼,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燃烧起来。
她的内心俨然被大风天裹挟着带到了秋季。
一年四季里,小鸟游杏里最讨厌的就是秋季。
它忽冷忽热、阴晴不定。
无法掌控的温度,还有生命流逝的预兆。
小鸟游杏里无法继续前进,因为她轻轻一动就会踩上枯树叶。
“咔嚓咔嚓”……
听见的仿佛都是心碎的声音。
-
最近,<小鸟游杏里>躲进了桌面缝隙里。
她贴着边缘团成一团,用背影和后脑勺对着牛岛若利。
就像午餐时间的小鸟游杏里那样。
牛岛若利完全不明白。
比习惯一件事情更让人不适应的是断崖似的被戒掉一个习惯。
总是试图凑过来的人不再靠近。
说过的告白上了锁。
牛岛若利还是第一次知道别人眼里的“小鸟游杏里没有那么可爱”的由来。
她说话过于直白,不在乎别人的心情。
总是敷衍了事,任性松散,我行我素又难以沟通。
牛岛若利每每尝试提起“春高海报”,小鸟游杏里就吊起眉梢,“啊啊,知道了,抽空过去。”
脑海里的<小鸟游杏里>甚至会大力扣杀他的排球光标。
……很奇怪。
这是一种让他憋闷的情绪。
这两天时间,小鸟游杏里貌似对他完全失去了兴趣。
天童觉看热闹不嫌事大,评价道:“像是冬天一到就拍拍屁股飞向暖和地方的候鸟一样。”
牛岛若利没来得及借阅心理学相关的书籍,他只知道自己像连续发球失误一样不爽。
事情在周六总算出现了转机。
听说体育大学的排球队队长特地又来了一趟白鸟泽,给美术部做模特。
指导老师说:“上次的练习赛感觉还不错吧?正好可以去邀请他来指导一下。”
鹫匠教练点头后,牛岛若利扯着脖子上的毛巾,冷不丁自荐说:“我去吧。”
于是,他又一次光临了美术部的教室。
那堆画架士兵更加密集了。
它们把模特围在中间,而小鸟游杏里和每个人一样,认真地注视着中间的人,给他画画。
牛岛若利压下眉头,“打扰了。”
说明来意之后,他转头看向小鸟游杏里,“正好春高海报可以一起过去画。”
小鸟游杏里在他这种单刀直入的眼神里,糊里糊涂地点头跟去了体育馆。
还是看了无数遍的场地,小鸟游杏里坐在休息的椅子上,拿着画板。
既然是请人来指导,就干脆分成了两队打练习赛。
天童觉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偷偷告状:“小鸟游在看对面的那家伙。”
牛岛若利:“……”
他的眉头蹙成一个生硬的绳结,“是吗?”
那家伙在他们的注视中,大咧咧走到小鸟游杏里旁边低头看她的画。
他说:“画得真好啊,我这样的模特很不错吧。”
天童觉小声:“若利,你不会输给他的吧?”
“……”
激将法的使用效果超出预期,下半场的比赛愈发凶狠。
牛岛若利的扣杀像是从天空俯冲下来的鹰爪,猛禽类的震慑力有意外露。
小鸟游杏里总是忍不住偷看他。
但只要一吹哨,她就又把目光装模作样挪到另一边。
她的画布上还是只勾勒了那位队长的身影,完全没画牛岛若利。
因为她并不想带着情绪画春高海报——这是工作,要有责任感。
而小鸟游杏里还在生气。
牛岛若利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喝水的时候“超不经意”路过小鸟游杏里,椅子上全是别人的画像。
这种感觉堪比连续扣杀失败,被同一个人接起来,对方还洋洋得意着。
他就是讨厌这样毫无根据的自信。
所以纯粹地对此感觉到不爽。
但比起外人,牛岛若利更想问小鸟游杏里她怎么说话不算话。
但他开口,只问:“为什么不画春高海报?”
小鸟游杏里没看他——他流着汗的样子太抓人眼球了,绝对不能看。
她说:“暂时不想。”
牛岛若利露出了一个“看起来需要冷静一下”的表情。
旁边的队长模特看看椅子上的小画家,又看看站她旁边浑身散发着“我很窝火”的小王牌。
恍然大悟。
他拿起白鸟泽提供的水壶惬意地灌了一口,说道:“哦对了,你们美术部不是为了感谢我,明天还特地请我一起去密室逃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