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境下,牛岛若利的春高预选赛也接近尾声。
对于男排部来说,这就是三年级最后一次的战斗。
所有高校都铆足了劲不留遗憾,但最先传来的是:“青叶城西输给乌野了。” ?
乌野高校?
这确实是近年来比较陌生的名字。
想了很久,小鸟游杏里才记起来自己最早先接触排球论坛的时候,有刷到过这个学校。
当年的“小巨人”非常出名。
没想到这几年人们都用“没落”来形容这所学校的男排部时,它以全新的面貌杀了出来。
[我的天……白鸟泽也输了。]
[输给谁了?]
[那个乌野。]
像是不同世界的波次,小鸟游杏里的咳嗽还没好转,排球论坛已经上传了最近的比赛视频。
她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谁输了?
若利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别的什么,小鸟游杏里的脑袋一片混沌。
迟疑了很久,她才点开白鸟泽和乌野的比赛。
“……咳咳。”
反复干咳的喉咙麻而涩,每吞咽一次都像生锈的锯子拉扯原木。
憋着劲看完一遍视频,接下来那股抓心挠肺的痒意从胃里冲上来,怎么都压抑不住。
小鸟游杏里捂住嘴巴,忍不住狠狠咳嗽起来。
于是舌头的后半段反复阵痛,如同地震的余波。
“咳咳……”
视频播放完毕,再一次陷入黑屏。
小鸟游杏里把手机放到另一边,端起桌上的水杯,只是缓慢含着温水吞咽。
丸山鹤奈从浴室出来,边擦头,边问道:“你还好吗?”
“……奈奈,白鸟泽输了。”
“什么?”丸山鹤奈没回过神来,“什么输了?”
“男排部,春高预选赛止步宫城了。”
“……啊?”
对于牛岛若利和天童觉的比赛进程,她们并不是实时知情的。
手机大部分时间需要上交,而且她们加重了学习的比例。
以至于夜自习下了回来之后,临睡前才会确认一下消息。
“……真输了?输给青叶城西了?”
好半天,丸山鹤奈才憋出来一句。
小鸟游杏里摇了摇头,又没忍住咳嗽起来。
丸山鹤奈帮忙拿了药递过去,“你先别说话了,你今天咳嗽太厉害了,嗓子都哑了。”
“……”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丸山鹤奈拿起自己的手机。
没几分钟,传来了接连的简讯声。
大概是天童觉和她在互通消息,但牛岛若利只发了例行的晚安,外加一句注意身体。
旁边的丸山鹤奈一直没放下手机。
而小鸟游杏里抬起手指,拉回视频末尾。
画面依旧定格在比赛分数上——白鸟泽输了。
……白鸟泽输了,那就是牛岛若利输了。
至少,在大部分人的心里会有这种想法。
毕竟一直以来,白鸟泽的战术都很简单粗暴,靠着牛岛若利的绝对实力杀出血路。
小鸟游杏里的目光追寻着视频里牛岛若利的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自责、生气,这都不是牛岛若利会有的情绪。
他是一个严于律己的队长,但从来不会高标准要求自己的队员。
这场比赛都尽力了,他也没必要自责。
终于,小鸟游杏里的目光转移到了对面的乌野高校上。
其中有个异常眼熟的橘子头,去年暑假遛狗的时候,她曾经碰见过。
就是因为他,若利输了吗?
不,不止是因为橘子头一个人。
小鸟游杏里按灭手机,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件事的真相——牛岛若利输给了一个团队。
这是一场观念之战。
其中坍塌的,不止是牛岛若利这面承重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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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人生字典里,多多少少都有过“输”。
即使是牛岛若利也不能免俗。
更何况一次的失败,也不会对他的未来有比较大的动摇。
只是……有些东西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牛岛若利这样想。
回到学校,下大巴的时候,他第一眼望向了停车场内那棵树。
小鸟游杏里就站在落叶堆中。
非常熟悉的一幕,牛岛若利从输掉比赛之后一直飘忽的思绪忽然就被拽住了一点。
他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大步朝小鸟游杏里的方向走。
直到彼此穿插着脚,他抬起手,把人严丝合缝地抱进怀里。
牛岛若利摸了摸小鸟游杏里的脑袋顶,问:“冷吗?”
小鸟游杏里戴了口罩,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这简单的仰脖动作又促生了痒意,她迅速别过脸,无法出声的喉咙溢出咳嗽。
“先喝点水。”
牛岛若利迅速拧开自己挎包里带着的水,递到她面前。
他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按在了小鸟游杏里的肩膀上,“走吧,我们回去。”
“……”
喝完水,小鸟游杏里重新戴好口罩。
暂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拿出手机,指了指屏幕上的字。
[我很想你。]
牛岛若利牵着她的手不由用力握紧,“我也很想你。”
[我早上起床就说不出话了,所以只能提前打了备忘录。]
[比赛很精彩。]
[因为我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若利,所以明天的若利会更厉害的!!!]
小鸟游杏里并不擅长安慰别人。
亦或者说,她更擅长胡说八道,而不是认真地劝诫。
明明早上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这几句,给牛岛若利看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写得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