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都好久没见花漓了。”宋泊叹声感慨,“没想到这短短半年的光景,发生那么多事,再相遇什么都变了。”
瞥见林鹤时掀眸朝自己看来,深幽的目光让他一个咯噔,早前在他桃源村时,他还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林鹤时常在他和花漓相处时,用古怪的目光看他,现在才清楚有缘。
他呵呵一笑,“我就是感慨一下。”
“我知道。”林鹤时温和弯唇,“朋友一场,你们也是该叙叙旧。”
宋泊眼里说不出的狐疑,只听林鹤时再次开口,手掌在他肩上拍了拍,“别忘了叫上花莫一起。”
……
夏日炎烈,往日花漓连走出屋门都嫌晒,今日却是一点不在意,不等林鹤时过来,她就早早收拾妥当等在前厅。
青菱引着林鹤时走进厅中。
“你来了!”花漓欢喜说着,朝他走去。
林鹤时好看的眉眼轻垂,在她身上走了一圈,不辨喜怒的淡然吐字,“倒是积极。”
花漓如今算是有些琢磨出这人的脾性了,一双美目轻转到他脸上,别看瞧着浑不在意,其实占有欲强的都有些病态了。
她走上前伸手勾住林鹤时的长指,“你久没来,我当然着急。”
林鹤时握住她的手呵笑了声,压根不信她的鬼话,花漓眨眼轻斜过肩头偎近他,另一只手也扶上他的小臂,“小大夫,你可要信我。”
林鹤时轻压下舌根,偏头攫着她娇颜的脸庞,“好,我信。”
很简短的三个字,情甘被偏哄的放纵沉沦感让花漓呼吸发紧,随之掉进他深旋的瞳眸内。
花莫从屋外进来,就看到眉目传情的两人,当即想要扭头出去,心里建设了半晌才算平静的问:“不是说要出去?宋泊应该在等了吧。”
花漓这会已经不着急了,乌眸缠缠凝着林鹤时的眼睛,林鹤时轻笑扶握住花漓的肩头,让她站好,口中则从容回话道:“可以走了。”
花漓不满撅嘴,花莫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把她拉到自己这边,压低声音道:“你就不能矜持些。”
花漓眼里噙着困惑,林鹤时都是她的了,有什么可矜持的。
眼看她唇一动,不知又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言,花莫直接捂住她的嘴,气得花漓只能瞪她。
林鹤时但笑不语,先行离开去安排马车。
……
几人与宋泊相约在西胧河游湖,湖面风劲,加上舱房内摆着冰鉴风吹进来凉意习习,倒也惬意。
故友再见,每个人都十分开心,尤其宋泊和花漓两人更是滔滔不绝,感慨良多,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傍晚。
林鹤时适时开口:“时候也不早了。”
花漓意犹未尽,来到都城后,日子虽然舒坦,可比在桃源村无趣多了,也没像过往那些可以自在相处的朋友。
林鹤时心里的占有欲让他并不希望花漓与旁人接触,只是看到她眉心的恹恹,心中多少不舍,温声道:“改日我们再出来。”
“是。”宋泊大喇喇点头,“反正都在一处,有得是机会聚。”
花漓这才点头,站起身还不忘替花莫取来帷帽,替她带上,如今花莫恢复了女子装扮,脸上的伤更容易引得旁人侧目。
船只靠岸,几人依次往船下走,花漓瞧着不远处的一艘画舫嘀咕说:“那船怎么还在,好似都没动过。”
她来时就见船停在那里,如今他们游玩湖回来,船还在原处。
花莫随着看过去,她也注意到了,而且她总觉得那船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思忖间岸边袭来的一阵风刮落了她的帷帽。
没有了遮掩,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更加浓烈,甚至有种直逼到身上的尖锐灼烫感。
花莫下意识想逃,不想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异常才握紧手忍耐。
花漓忙要替她捡回帷帽,宋泊已经先一步热心捡起,递给花莫。
原来以为是男子的人成了姑娘,宋泊还是不太自在,磕绊道:“给,给你。”
花莫揭过帷帽仔细带好,隔绝了那无形的逼迫感,才放松下来,对着宋泊感激道:“多谢。”
宋泊笑说:“这有什么。”
喀嚓——
玉瓷碎裂的声音清晰干硬,司徒洺心惊朝萧琢看去,他拈着茶盏的手此刻紧握成拳,尖锐的碎瓷挤在指缝间,鲜红的血珠顺着指缝淌落。
“殿下。”司徒洺惊道。
萧琢一言不发,只紧紧盯着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眼里有惊有痛,不断的翻涌再积压,周而复始。
*
那日之后,花漓与林鹤时相见的次数愈发的少,反而宋泊还能见上几次,关于林鹤时的近况也都是从他嘴里听到。
转眼熬过夏日,到了秋时。
林鹤时因为重修开国史一事完成的很好,得到庆安帝赞赏,破格提他至詹事府少詹事。
詹事府自来都是辅佐太子,林鹤时又多被指派携同萧彻处理事务,花漓眼眸轻转,试探问宋泊:“皇上可是意属四皇子?”
宋泊谨慎摇头,“不到盖棺论定的那天,谁敢说,不过圣上龙体每况愈下,又重用四皇子。”
宋泊点到为止,花漓心下已经明白。
“而且今日早朝,圣上还当众训斥了六殿下,处理丰州水患不利。”
花漓闻言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花莫,见她垂着头,并不关心萧琢的情况,才放下心。
她对萧琢没有任何好感,他被皇上责罚也是活该,巴不得皇上能一怒之下废除了他皇子身份,贬的远远的才好。
宋泊又做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整了整衣袖起身,“我改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