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珠想到无处不在的锦衣卫,她和萧桓衍真实的关系到底如何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却不闻不问,就已经表明了对此事的态度。
难怪萧桓衍一点也不担忧,恐怕他早就知道皇帝不会过问他的内宅之事。
苏蕴珠感到有些心寒,她隐约觉得,钦安伯府对于当今圣上的作用,似乎就是与容王完婚,如今两家联姻既成,那么他们伯府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至于婚后如何,皇帝并不关心。换言之,宫中并不在乎她这个王妃是否名副其实。
回府的时候,苏蕴珠坐在马车里,像个霜打的茄子,这个认知对她来说打击太大。
若是连宫里都不将她当回事的话,那她这王妃之位,就如同一个空壳子,更遑论让京城的外命妇对她心服口服。
苏家这些年起起落落,她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绝不能再被人踩下去。
嫉恨和愤怒退去后,苏蕴珠冷静下来,终于想清楚祖母的法子或许才是对的,既然得不到容王殿下的宠爱,那么当务之急就是作为王妃之位,找个女子来分苏蕴雪的宠,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苏蕴珠就想立刻回到钦安伯府,告诉祖母自己的想法。
她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萧桓衍,主动开口搭话:“殿下,自殿下进京,臣妾的父母就一直想找机会拜见殿下,这会儿时候还早,臣妾斗胆,求殿下随臣妾一同前往钦安伯府,就当是给臣妾的父母一个机会。”
苏蕴珠的姿态摆的极低,好在这次萧桓衍没有对她视若无睹或者冷嘲热讽,而是同意了她的请求:“也好,那就先去钦安伯府。”
苏蕴珠被萧桓衍无视惯了,骤然听到萧桓衍回应她,一开始有些不可置信,随即喜出望外,尽管马车空间有限,苏蕴珠还是起身浅浅朝萧桓衍福了一礼:“谢殿下恩典!”
于是容王车驾又来到钦安伯府,苏家众人提前得到消息,不顾冬日寒冷,早早就候在大门外。
萧桓衍先下马车,苏蕴珠紧随其后。
为首的老夫人见了,眼中露出宽慰的笑,众人连忙跪拜行礼,气氛竟是比苏蕴珠回府那日还要热闹。
萧桓衍坦然受了苏家众人的礼,又被簇拥着迎入花厅。
分主次坐下后,苏柏年便迫不及待地道:“殿下大驾光临,我等不胜荣幸,臣已派人将王妃出阁前的院子打扫好,若是殿下肯赏脸,不若在这里小住几日。”
大宁朝有夫婿陪着妻子归宁住在娘家的习俗,苏柏年这番话,多少有些试探的意思。
然而萧桓衍并不怎么给苏柏年面子,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苏柏年:“不必了。”
苏柏年的笑僵在脸上,连苏蕴珠都有些难以维持脸上的表情。
周氏适时解围:“殿下驾临,我等有失远迎,因老夫人还在病中,故而未请戏班子来唱堂会,怠慢殿下,还请恕罪。”
周氏只字不提适才丈夫所说之事,而是将话题引到老夫人的病情。
这也是萧桓衍来钦安伯府的目的,毕竟他是以探望病重的钦安伯老夫人为由请旨提前进京朝觐的,若是不来一趟,到底有些说不过去。
周氏提及此事,萧桓衍便从善如流,问起老夫人病情:“老夫人得的是什么病,如今可大好了?”
老夫人微微欠身:“多谢殿下关心,寻常风寒而已,只是年纪大了,小辈们难免有些紧张,这些日子太医每天都来诊脉,现下已经大好了。”
萧桓衍闻言微微颔首,吩咐候在一旁的刘如意:“将给老夫人带的药拿来。”
刘如意招招手,立刻有几个小内侍趋步进入厅堂,每人手上都捧着高高的礼盒。
伯府众人见了,忙又要起身谢恩,萧桓衍制止道:“一点心意,钦安伯不必多礼。”
除了刚才拒绝在伯府小住,萧桓衍之后的做法也算全了苏家颜面,但他还是拒绝了留在伯府用膳,之前几次赴宴,苏家的各种算计让他觉得很不愉快,他可不想再被坑一次。
萧桓衍略坐一坐就要离开,走之前还特地恩准苏蕴珠可以在伯府多住几天。
苏蕴玉坐在母亲身边,自从刚才萧桓衍和苏蕴珠进府,她趁着行礼时偷偷看了一眼容王殿下后,就再没抬过眼。
此时萧桓衍从她身旁走过,苏蕴玉没忍住,大着胆子抬头看向对方。
几乎同时,萧桓衍警觉地转过头,清冷犀利的目光正好对上苏蕴玉的眼睛。
苏家的二小姐,萧桓衍立刻便认出来,此女就是当初给他下药的人,但当看清苏蕴玉的眼睛后,萧桓衍微微一怔,随即收回目光,大步离去。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除了萧桓衍和苏蕴玉,其余人并有所察觉。
萧桓衍离开后,苏蕴玉低下头,悄悄吐了口气,才觉方才被容王盯上的时候背脊都是僵的,现在放松下来,忍不住回味方才的惊鸿一瞥,两年不见,容王殿下风采依旧,清如玉,皎如月,绝世无双。
苏蕴玉想起自己长相平庸,能力也平庸的丈夫,心中不平愈盛,然也只能压下心绪,装作若无其事,她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子了,两年时间,足够她懂得很多。
萧桓衍甫一离开,苏蕴珠就借口身体劳累想早些休息,屏退了二房众人,然后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了钦安伯府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