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游戏,又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地方?
她不相信,但姜哲却一字一句告诉她:“我和夜先生亲眼看见的。”
阿泽几个月前,打电话给他,让他出发之前,告诉他一声,姜哲同意了。
要早知道阿泽会偷偷跟着去,还会死在那里,那他绝对不会给阿泽发消息。
舒晚心口一窒,心脏一点点揪紧,接着被窒息感扼住脖颈,疼得不能呼吸。
半晌之后,她动了动僵硬麻木的手指,缓缓看向对面的姜哲:“那他呢?”
阿泽永远留在了那里,那季司寒呢,他也……留在了那里吗?
姜哲收回放在骨灰盒上的手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一般,一直沉默着。
舒晚也不催他,只是静静盯着消瘦一大圈的姜哲。
许久过后,姜哲终于抬起了头:“他比阿泽还惨。”
舒晚心脏停止跳动,耳边嗡嗡响,眼前也瞬间模糊,仿佛这个世界都跟着静止了一般,抽去她的魂魄,让她失去所有知觉。
姜哲已经做好被舒晚揍的准备,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看着他,这样生无可恋的眼神,令姜哲的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舒晚呆呆坐了很久之后,张了张唇,尝试几次,她才发出声音来,“他……是怎么死的?”
姜哲抬起双手,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开颅,最后一轮生死游戏,走到死门的,要被开颅,掏空脑子里所有的东西。”
舒晚的眼泪,毫无征兆的,再次掉下来。
“季太太,对不起。”
姜哲从沙发上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
“走到死门的人是我,可夜先生为了让我活着,他选择了牺牲。”
姜哲弯下高大的背脊,将额头抵在地面上,声声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1274章 一切都是他算好的
望着姜哲佝偻着的背,舒晚眼里的光,一点点消散,就像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全部都是绝望。
她满脑子都是季司寒被人开颅的画面,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给他打麻药,如果打了麻药,还能减轻点痛苦,如果没有,那就是硬生生切开,而后感受脑子里的东西,被一点一点掏出来……
光是想到季司寒是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死去的,舒晚心脏就痛到撕成两半,大口大口的呼吸,却怎么也呼吸不过来,要命的窒息感,闷住口鼻,连空气都进不去。
她连季司寒受一点小伤都不愿意,他却被人这样糟践对待,这叫她怎么承受得住,怎么承受得住?!
舒晚痛到捂着胸口,慢慢弯下腰来,却怎么也缓解不了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大豆般的泪珠子,从眼睛里砸下来,一滴又一滴,砸在地板上……
姜哲看到地上的泪水,忍不住抬起头来,看见的,是舒晚生不如死的样子,在这一瞬间,愧疚感、自责感顷刻钻入心扉,令他更加不敢直视对方。
“是我妹妹,让他保护好我,所以他才保护我的……”
用他自己的命,一命换一命……
想到季司寒将他推进生门里的样子,姜哲的脑袋,更是埋进膝盖里。
“对不起……”
舒晚的耳边,渐渐恢复声音,通红发肿的眼睛,从脚尖方向移开视线,看向将头埋在膝盖里的姜哲……
“你是说,他选择了你,所以……不要我了?”
后面四个字,全是颤音,几乎是拼尽所有力气,才从喉咙里发出来。
他答应过她,会回来的,可他却为了救别人,抛下了她。
她该赞他仗义,还是该恨他残忍呢?
舒晚煞白的脸上,染上无尽嘲讽。
可是她能为此怪他吗?
不能。
因为她的老公,是在救人,不是在害人。
舒晚似能理解他,又不能理解他,最终一切情绪,压在指腹之间。
她松开捂住心口的手指,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再垂眸看向跪着的姜哲。
“他的骨灰呢?”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她不相信他就这样去世了。
“没有人为他收尸。”
姜哲死死攥住拳头。
“我走生门,他进死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我回不去……”
阿泽还能取到断骨,可夜先生的尸体,回不去的他,是取不到的。
但是他知道进死门的人,会被那些躲在面具之下的黑衣人,按在手术台上,直接用刀,从后脑勺方向,径直切割成两半,再一把掏出里面的东西,扔进垃圾桶里,残余的尸体,则是一脚踹进焚烧管道里。
他和夜先生进入最后一轮游戏时,四周墙壁上播放的,全是这样的视频,死亡的恐惧,往往会让人选错,那些跟他们同期进去的赌徒,就是这样,门一开,直接被拉进手术台,当着下一个参与者的面,开颅,焚尸。
他和季司寒在最后关头,一个选对,一个选错,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可在门开启之前,季司寒以极快的速度,将他推进生门里,他自己则是进了死门,完全不给姜哲任何机会。
舒晚听到没有人为季司寒收尸,空洞的眼睛,逐渐燃上几分希望。
“你有没有亲眼看见他被开颅?”
姜哲知道舒晚在期待着什么,但是……
“他进死门之前,给了我一个时间,23天之内,如果他回来了,说明他成功了,如果没有,那就是遭遇不测了……”
所以,无论他有没有亲眼看见,季司寒都回不来了。
“可是……”
舒晚还想挣扎,姜哲却斩断她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