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明缨被这目光看得感到不适，心中生出反感和警惕。
这绝不是友好的目光，甚至带有敌意。
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段晶的丈夫，他们之间并无过节。
“嗯。”段晶声音很轻，似乎不是很想回答。
“你不邀请朋友进家里坐坐吗？”袁哲似笑非笑问段晶。
段晶立马说：“不用了，我们等会儿不是要出门吗，下次吧。”
柯明缨看出段晶在回避，所以心里有再多疑惑，这会儿也不好问了。
临走前，段晶突然喊住柯明缨，随后慢慢说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柯明缨更加确定段晶一定是想告诉自己什么，但又不能被袁哲听见。
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她。
刚出单元门，柯明缨才发现空中飘起了雨，地面还没有明显积水，看起来刚下没多久。
雨势越来越大，她还没带伞，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把包顶头上冲进雨里的时候，简熄来电话了。
电话里，简熄问她在哪，她把给段晶送手机和下雨又没带伞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简熄听后说来接她。
柯明缨站在单元楼的门口，雨声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的边缘，忍不住回头去看空空的楼道。
等简熄的这十多分钟，她心里一直在牵挂还是放心不下段晶，纠结要不要再给她打个电话。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玻璃破碎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窗户上。
柯明缨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抬头，只见一块玻璃碎片从三楼的位置飞溅而下，紧接着，一个黑色长方形的物体从窗户里被抛出来，重重砸在了她前方的地面上。
柯明缨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短暂静止了几秒。
她缓步走上前查看，心脏猛地一沉。
不管是手机壳还是玩偶挂件，都和段晶手机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段晶的手机。
她捡起手机，手机屏幕已经四分五裂，边缘部分的手机膜碎成了粉末状，上面还有一层雨水。
她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就像此刻乌云密布的天空。
她只知道，段晶一定是出事了。
顾不上多想，她直奔三楼，她还不忘给简熄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如果找不到自己就去三楼301。
到了段晶家门口，她用力捶门，“段晶！段晶！”
门猛地被推开，袁哲他双眼圆睁，脸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凶狠与不耐烦。
“又怎么了。”
“段晶呢？”柯明缨推开他走进屋子寻找段晶，“段晶，你在哪？”
整个房子看着不超过60平米，窗帘全拉了起来，没有开灯，一片昏暗。
房屋布局一览无遗，没几步路就走完了整个屋子。
卧室、厨房、洗手间都找遍了，却没找到段晶。
她冷冷看向袁哲，“段晶呢？她在哪？”
“有事出去了。”袁哲用力关上门，面色深沉，“你这样我就叫警察了，这是擅闯民宅。”
“我一直在一楼，根本没看见任何人出去。还有，她手机呢，为什么会从楼上掉下来？你不叫警察我也要叫，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失踪了，我让警察来找。”说着，柯明缨就要打电话。
“你要是想看段晶死，你就报警。”袁哲撕下伪装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禽兽面孔，“只有我知道她在哪，你要是叫警察，我有的是办法在警察来之前弄死她。”
柯明缨拨号码的动作停住，手指僵在半空中，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死死盯着袁哲那张丑恶的脸，内心如翻江倒海般挣扎。
眼下段晶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她不能轻举妄动。
“你对段晶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夫妻之间普通的小打小闹而已，她都习惯了。”
“用她性命威胁我，你管这叫小打小闹？”柯明缨不敢刺激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既然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那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也要听听段晶怎么说，如果她亲口说不要我管，我立马走。”
袁哲看起来十分自信，他走到洗手间和厨房中间的拐角处，拿起一旁的工具，撬起墙面上不明显的缝隙。
那面墙是被粉刷过的木板，拆下后墙里竟然是空的。
被毛巾堵住嘴反绑住双手的段晶就蜷缩在里面，她的胸腔微微起伏，看起来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就可能停止呼吸。
袁哲粗鲁地将段晶拽出来丢在地上。
段晶衣裳凌乱，脸上有明显的红肿，手臂上还有几道明显的血痕。
“段晶！”柯明缨冲过去，蹲在她面前，飞快解开捆绑她的绳子，拿出她嘴里的毛巾，“段晶你醒醒！”
长时间缺氧的段晶慢慢睁开眼睛，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紧紧抓住柯明缨的手，眼睛里充满恐惧和无助。
“你快逃……别管我……你快逃……”
看着被折磨成这样的段晶，柯明缨第一次有了要杀人的心。
袁哲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点了一根烟，“段晶，你自己说，我有没有家暴过你？是你自己要进去的还是我把你关进去的？”
段晶靠在柯明缨的怀里，用手背抹了抹脸颊，十分无力地说：“没有，都是我自愿的……你别伤害她，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