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杜小曼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默默忍受、逆来顺受的女人。她经历这么多,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人活着,不能丢了自尊。
每当赵楚失控时,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默默流泪,而是正面抗衡。她声音坚定,直视他的眼睛,一句句以理服人,让赵楚的气势无法持续。但若是他真动手,她绝不会客气。
有一次,赵楚在气头上动了手,巴掌刚扬起来还没落下,杜小曼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却出奇地大,直接把他的手扭到了背后。
赵楚疼得脸色发青,怒吼着要她放手,可杜小曼丝毫不退缩。她知道,如果她再退让一次,这样的暴力只会变本加厉。
“赵楚,我告诉你,正当防卫可不犯法!你以为就你有力气?!”
赵楚被她的强硬震住了,挣扎几下竟然脱不开身。他满眼惊愕地看着这个怀孕的女人,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心里不由得发虚,嘴上却硬撑着:“你想干嘛?这是要反了你不成?”
“对,我就是要反了!赵楚,你要是再敢动手,我绝不客气。别拿暴力吓唬我,也别把我当软柿子。保护自己是我的本能,懂吗?”
杜小曼松开他的手,把他一把推开,强大的气场压得他一时说不出话,但嘴硬地骂了一句脏话,甩门走了。
赵楚今年才刚过三十,却因为学历不高,甚至连科技园保安的岗位都因“本科起步”被拒之门外。这个现实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扎得他满眼是对未来的绝望。
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杜小曼一个人肩上,开销越来越大。赵楚不是没意识到这一点,但他越清楚自己挣钱的能力跟不上花销,越觉得无助。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在嗡嗡:“小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觉得自己什么都干不好。”
杜小曼一边炒着菜,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们现在吃点苦,后头的日子就甜了。”
“苦?我们还没吃够吗?”赵楚突然抬起头,嗓门大了些,“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天天省吃俭用,我过得太累了!”
杜小曼放下锅铲,转过身盯着他,眉头紧锁。
“你看看现在的就业形势,找份相对体面的工作,最低学历都要本科。如果你不嫌弃,去餐厅刷盘子、端盘子,做水泥工刷墙装修,甚至跑外卖,这有何不可?只要能挣钱,就算累点又怎么了?”
“我……我拉不下这个脸面。我来大城市不是为了做这些底层活的。”
杜小曼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脸面?你现在还有脸面可讲?孩子还没出生,房贷、日常开销、学费哪样不要钱?你整天躺在家里,脸面值几个钱?”她声音越说越大,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赵楚,我真的快被你气死了!你才三十出头,这就打算认输了?未来的路怎么走,你这样下去,拿什么对自己负责?拿什么对这个家负责啊!”
赵楚低下头,像一根泄了气的皮球。他嘴巴动了动,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杜小曼看着他那颓丧的样子,心里酸涩又愤怒。
厨房里一时间静得只有油锅里轻微的“嗞嗞”声。杜小曼攥紧了手边的抹布,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那一股压抑的疲惫感,却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牢牢裹住,让她喘不过气。
杜小曼从不觉得生活只有眼前的苟且,她始终相信,路是人走出来的。看到赵楚沉浸在自暴自弃的泥潭里,她反复劝说:“要不试试自考本科吧?虽然难,但只要有了这个学历,以后选择的机会会多得多。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学历低拖了后腿吗?这可能是最好的出路了。”
赵楚皱着眉,满脸抗拒:“自考?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读书?早就无心学习了。”
“你才三十出头,现在不学,将来怎么办?难道一辈子就这样耗着?咱们现在还有这个机会,只要你肯下决心,我一定支持你。我本科毕业,有些内容看得懂,我可以帮你辅导,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的。”
经过无数次劝说,赵楚终于勉强同意,报了自考本科的课程。杜小曼帮他选了个相对实用的专业,还买了一大堆教材,把家里的书桌重新布置得整整齐齐。她满怀期待,希望丈夫能重新找到生活的方向。
然而,理想总是美好,现实却像一盆冷水。
刚开始上课,赵楚就频频抱怨:“这些课根本听不懂!讲的全是专业术语,看书就像看天书一样。”他甚至觉得,自己连班上的同学都比不过。那些同学大多有一定基础,答起问题来轻松自如,而他总是一问三不知。这种差距让他在班上低着头,连多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杜小曼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赵楚的底子确实薄,刚开始接触这些课程,难免吃力。但她没有责怪他,而是耐心地开导:“你刚接触这些东西,当然会难。所有人刚开始都会觉得吃力,关键是坚持下去。再说了,我可以帮你啊!你要是看不懂书,我们就一起看。我以前学过不少内容,基础知识我都能教你。”
从此,杜小曼拿起教材,把那些晦涩的句子逐条讲解给赵楚听。尽管看到杜小曼指导重点、整理笔记的样子很认真,但是赵楚心里却憋屈得很。
有一天晚上,赵楚满身酒气地推开门,一脸的不耐烦和愤怒。杜小曼刚整理完书桌,准备明天继续帮他梳理重点,见状连忙上前劝道:“你又去喝酒了?先去洗把脸冷静一下,明天还要去上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