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安没有数钱,直接收下,带着她去了少年宫二楼,推开门,在门口站了许久。
心里暗骂傅淮之有病,有钱没地方花。
寻常机构一般都是木板隔出空间,铁骨木板做的桌椅,再铺层泡沫垫或者海绵垫,老师的地方是磨砂玻璃配上豪华的老板桌椅。
面前的五十平空间,每一寸都铺了高级软质材料,不戴护具平地过肩摔估计也没有什么大碍。
三十平的训练地,窗口大开的五平那块儿摆了一个大椅子,潦草弄了一副桌椅。
十五平的地方摆了木质衣柜,挂着替换练功服,下面的空间还摆放着一些纸巾之类的杂物,还有小巧精致的儿童用人体工程学桌椅。
许平安退出一步,看了看两侧,果然,男女卫生间的摆设也不一样。女卫生间的洗手台上都是高级香氛,而他未来使用的男卫生间洗手台就是普普通通空气清新剂。
“哇!”程旖十分满意,坐在椅子上看着墙壁上绘画的基础动作,以及一旁的讲解小字,夸许平安细心周到。
许平安微笑着接受赞美,让她自己先熟悉环境,掏出手机上线开大。
[可爱迷人大师兄:我受不了了,合着你来让我当保姆是吧???
你区别对待也没必要这么明显吧?有把我当人吗?
我在你心中,就是一百块钱都不到的铁皮桌椅和一个笔记本吗?]
过了许久,傅淮之没回复。
许平安悲愤交加,打算去窗边拍个照片假装跳楼威胁,走到窗台,看着傅淮之就站在楼下的十字路口,一动不动。
傅淮之没有回头,只是一个高瘦背影,好像要过马路,但是红绿灯变换了几次,他也没有往前走。
许多人瞧见他,上前似乎是搭话,没多久就离去。
他始终就站在那里。
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程旖卖掉别墅后去了亲戚家,后来考上大学才逃离那个地方。
神奇的是,在她大二那年,她还清了程臻天所欠的债务,也是这一年,她作为交换生出国两年。
她和楚远洲本是两条平行线,楚远洲当年是炙手可热的财经人物,发生的最大事情是弄丢一个大项目,外界报道与精神疾病有关。
但消息很快被封锁,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关于程旖毕业之后的事也没有什么消息走漏。
其中疑点众多,傅淮之不敢妄下结论,但他能确定的是,程旖和楚远洲应该存在某种利益合作关系。
第50章
今天车上格外安静,最先感到不习惯的是程旖。
她转头看向傅淮之,突然问道:“你在想什么?”
傅淮之神色一怔,他看向程旖。但他本不想开口,担心又会闹得不欢而散。
程旖的性子他是了解的,那些她不愿回忆的痛苦经历,要让她剖析出来再讲述,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他没料到程旖会主动询问自己。
沉默片刻,傅淮之才缓缓说道:“元元,我想知道,你和楚远洲究竟是什么关系。”
傅淮之逆光而来,纤尘不染的皮鞋落在映着繁复花纹的波斯地毯上,两侧的香槟金立柱和墙面同他戴的领带颜色呼应,剪裁得体的深色系西装衬得他愈发贵气,五官立体而分明,携来一股睥睨众生的冷沉感。
他的表情很淡,像是玻利维亚盐湖映着天际,温和,幽冷,让人难辨。
先前被傅清泽野性不羁的炸燃曲风转移的目光移开,闹剧结束,焦点重回,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遥望向这场宴会中最尊贵的男人。
偏轨的秩序重新归位,权力的中心怎能被轻易撼动。
“我没有听错吧?傅先生竟然在主动邀请……?!”
“刚才池家小公主都被他拒绝了!!”
“这女的什么来头?能让新悦的掌权人主动放低姿态,有点东西。”
程旖在人群的低声议论中回了神,缀满了星钻的流苏裙摆随着她的转身,如银河般璀璨流淌,雪肤乌发,纤腰淡唇,并不算盛妆,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淮……”她下意识刚唤出口,又意识到在这样的场合并不合适,“傅先生。”
傅淮之并未颔首,倒是傅清泽抵向上颚笑了一声,“什么舞伴,该不会是你吧?”
出言不逊的态度让在场的人倒抽一口冷气,从两人相似的面庞中审时度势地揣测关系,才得以了然。
被如此冲撞,傅淮之眸光淡淡:“很明显,不是么。”
傅清泽表情变了变,胸口积攒了一股无名火,却又无处可发,不停地转圈升腾,将喉咙烧出难耐的痒。兄弟俩流淌着一样的血液,朝夕相处之下,深谙彼此的个性。
傅淮之对人对事素来温淡,怎么会对程旖,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你会跳舞吗?”傅清泽眼眸溢凶戾,话语里隐有讥诮之意,“年纪大了难免肢体不协调,别不小心踩着程旖了。”
程旖身处中心,承接着来自宴会各方或是艳羡或是嫉妒的视线,如坐针毡。
傅淮之并不在乎弟弟浑身竖起的刺,视线只追随着程旖,眼帘半掀,道:“程小姐认为呢?”
程旖还处在持续懵圈的状态,根本没察觉出这两兄弟之间隐约透出的火药味。
傅淮之看似清淡温和,不如傅清泽具有攻击性,但他站在她身旁时,微微侧过身,便挡住了傅清泽的大半视线,像头盘旋在领土附近的狼。
路凛怕这场小插曲闹大,赶到宴会厅控场,将围观的众人遣散。
程旖长睫轻颤,完全搞不明白傅淮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问她这种话。等看到路凛后,飞快地在脑子里理了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