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泽这个狗头军师非得横插一脚,问她礼物准备得怎么样了,程旖把自己看上的几款领带截图发了过去。
想着毕竟亲兄弟,多少也能给点参谋。
傅清泽一个视频电话就弹了出来,程旖没开自己这边的摄像头,屏幕里,他晃了晃手中的大盒子,“干脆别挑了,我这正好有新的。之前打算拿来跟人换把吉他,不过吉他被买走了,留着也是白吃灰。”
程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阵,“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这破领带我还等了两个旖。”
拿到东西后,程旖才发现包装盒里三层外三层都做了防拆设计,她本来还想写张卡片,塞个香包进去,琢磨一阵后只能作罢。
傅淮之抬手,示意杨叔照做。
这下杨叔比程旖还惊讶,毕竟他不是会纵容的人,不过从后视镜里望过去,傅淮之神情清淡,并未浮出不耐。
杨叔只能猜想,大概是傅总觉得二少爷不着边,帮着照顾并笼络一下程小姐也无可厚非,反正两家父母总归是有意让他们联姻的。
一路无话,程旖觉得太无趣,正想找些话题和傅淮之聊,侧眸却见他长眸轻阖,似是陷入了小憩。
她小声地唤他,也没有回应。
程旖抿唇想了一会,将他的西服外套小心翼翼地为他披上。
沾染了她身上的香气,好似和他重新缠在一起。
仿佛已经彼此交换过余温。
程旖压住怦然跳动的心脏,庆幸他现在睡着了,不然一定会瞥见她局促又紧张的神态,她低下眸,拿起车里常备的矿泉水轻轻抿了一口。
甘甜的滋味在舌尖漫开,沁凉的水却怎么压不住浮出的烫意。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车窗外灯影跃动,男人修长分明的指骨轻握住西服布料一角,防止滑落而下。
“送妹妹这么贵重的礼物,居心不良。”路凛故意咂舌。
斯文端和的傅淮之已然迈步至门外,赵特助办理完拍品交割手续后向傅淮之展示,傅淮之颔首。
他转身淡淡挑眉,“我想,有必要再纠正一下,不是妹妹。”
“……”
“不是!淮哥,你玩真的?!”
傅淮之挺拔清阔的背影消失在苏黎世拍卖行贵宾房外,路凛追出去,“那我以后叫她什么,嫂子?”
直到傅淮之进了那辆加长林肯,朝路凛淡淡抬手,路凛才止了步伐。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以后这两兄弟,不得争个你死我活?
落在唇瓣的指腹很烫,有细微的粗粝感。
傅淮之收回手,敛眸睨向她,掐在她腰间的指骨松了些许。
故作冷漠道:“以后不许叫我哥哥。”
程旖的唇边似乎还残留着他指腹的余温。
越界的人是他。
冷着脸训斥她的人也是他。
他越是这样冷冰冰,越让她拼命想将他拉下神坛,想凌驾在他那些长篇大论的原则和规则之上,想做被他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呵护的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待她好几天后,再见面时依旧稳居高台。
一点也没发现她的别扭。
程旖忍不住咬紧唇瓣,突然不想在他面前装乖了。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白花,她是生在荆棘丛林里的玫瑰。
傅淮之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小姑娘再能掩藏,心思也不过是都写在了脸上。
他知道她内里是个不安分的性子,如果不对她将话说重一点。
她只会变本加厉地叫他哥哥。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对她有了更深的反应。
身后的人没说话,黑影笼罩着她,轮廓分明的五官隐匿在旖色中,静默地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走向花园。
夜深如水,蜿蜒的鹅卵石路面颜色很漂亮,却并不适合程旖的小羊皮底高跟鞋。
她小声抱怨了一句,“怎么没有铺红毯。”
傅淮之:“因为你走错了,这里不是出去的路。”
程旖还在跟傅淮之置气,酒劲上头,催生出各种复杂酸涩的心绪。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喜欢他,他不回因她而产生任何情绪波动,哪怕是看到她和陌生男人喝酒,也不会吃醋。
他大概真的只把她当妹妹,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小朋友。
仅此而已。
她干脆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鹅卵石,单手拎起高跟鞋。
纤细的脚踝迈动,被旖光衬得冷白又晃眼,身后的人呼吸重了几分。
而后程旖察觉一阵天旋地转,侵略性的雪松香气溢入鼻尖。她被傅淮之打横抱起,仰头只能望见他锋棱又清肃的下颔。
他眉心皱得很深,喉结英挺,带着他体温的西服外套就这样遮住了她悬在半空中的修长双腿。
“环紧一点。”
只是傅淮之以前老是不愿意来,不过最后还是被程旖强拉过来了,慢慢地,他竟也习惯了这里的口味。
傅淮之的目光中似有触动,显然是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点了两份拉面,又加了一盘鲷鱼烧和咖喱鸡块之后,程旖就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来高中附近吃饭这个决定了。
“傅淮之,你身边还有别人吗?”程旖索性让冲动进行到底,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不假思索地问出了口。
傅淮之像是本能地摇了摇头,思索片刻说:“徐枝算吗?你也见过的,家里介绍的,不过我和她现在没联系了。”
程旖对这个徐枝还有印象。只是当时并没有像现在这么多感触,只觉得傅淮之值得更好的人相伴相守。
可如今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心里就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