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傅叔叔要是知道了,保准少不了一顿毒打。”许夏叹口气,“谁叫他有个哪里都完美无缺的大哥托底呢,一辈子混吃等死也行,不像我们,家里就这么一个,要什么都得自己拼。”
提到傅淮之,程旖忍不住微微晃了神。
作为傅家长子,傅淮之十九岁开始创业,如今才过去十年,便已创办了商业帝国,涵盖科技家居、地产、金融等,每年除了除夕贺岁那几天能在老宅附近看见他,平日里都只能在各种财经新闻上见。
傅淮之性格也冷淡,同他那便宜弟弟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惜字如金不说,骨子里浸出来的气质隽冷又清矜,让人不敢靠近。
发小圈子里提起他,字句里都是敬佩和艳羡。
许夏突发奇想,“话说,你们两家也没说要跟谁联姻吧?我看傅淮之可比他弟弟靠谱多了,你俩性格也般配……”
程旖脸色涨红,“拜托!淮之哥比我大七岁!”
“七岁怎么了,不还是同龄人。”许夏不以为然,“反正你也不喜欢傅清泽,没准还能跟傅淮之来个先婚后爱,我给你说,那种看上去越是禁欲古板的人,动心后的反差越大。”
这么多年来,程旖一直将傅淮之当做高不可攀的兄长,是奉在神坛上的存在,每次见到他,都紧张地不行,体态够不够好、表现得是否端庄、学业有没有用心,脑子里接二连三地闪过无数自省。
两人的年岁差距摆在那里,傅淮之成年的时候,她还在上初中。
不说傅淮之是什么想法,程旖听完都觉得离谱。
程旖还欲说些什么,典礼主持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贝多芬《命运交响曲》交响乐声奏响,校方领导陆续入座,礼堂内也跟着渐渐寂静下来。
手机嗡声震动,屏幕点亮,傅清泽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来,跟他本人一样没完没了。
[AAA泽:程旖!昨晚喝大了!!]
[AAA泽:我现在搁拘留所里挨训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AAA泽:要了老命]相较于程旖的紧张和慌乱,傅淮之则显得分外平静,通话结束后,给了赵特助明确的指示,又处理了会其他信息,不知不觉间抵达目的地。
傅爷爷念旧,说住不惯独栋别墅,左邻右舍都没人陪他下棋。还不如住在四合院里,还能和几个退休的老干部一起谈谈说地。
如今传统的京派建筑大都属于直管和文化保护区,私人四合院拢共不足3000余套,程家在程旖父亲这一代,便跳出来经商了,没在政界里扑腾,早在十几年前那场旧房改造时拆了四合院。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里,如今还能拥有四合院私人住宅产权,非富即贵。当年关系交好的几家里,只有贺成屹从了军,傅淮之从商作出了一番天地,才得以保留住了原先的房子。
胡同狭窄,院子里没有停车的地方,程旖跟着傅淮之下车后,杨叔将车开去附近的车库。
一时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院子里架着几根竹竿,晾晒着萝卜干和酸菜,周遭的兰草泛着蓬勃的深绿,偶有几声鸟鸣。
程旖:“爷爷不在家吗?”
“他说还有棋局还剩最后一点,下完了再回来。”
停在身前的男人缓缓转过身,踱步朝她走来,“后悔了?”
凝在视线斜上方的俊颜带着一点戏谑,让她觉得这句话仿佛意有所指。
究竟是为来机场堵他这件事后悔,还是为追他后悔。
程旖低垂着眉眼,被他这样盯着,耳根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热意又浮了出来,摇头说,“没有。”
傅淮之无情地拆穿:“我看你似乎很紧张。”
她还在因先前身体的触碰而想入非非,被傅淮之这么一说,心情变得更加复杂,酸酸涩涩的。
“一会爷爷问起来,我要怎么说?”程旖摸不清他的想法。
傅淮之眼帘微垂,身形硕长又清隽,先前踏入胡同时,就引来了不少目光。无论怎么看,他们俩人都有些不搭,傅淮之身上的上位者气场太强,即便神情是温和的,也让人不敢妄加置评。
她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张白纸。
傅淮之脱下双排扣西服,随手交给佣人,“据实相告。”
话音刚落,傅爷爷中气十足的嗓门就由远及近地传来,见到长孙,毫不客气地说:“总算舍得过来看我了?在国外待一周不好受吧?”
“给您淘了一副茶盏。”
傅爷爷今日很明显输了棋局,语气跟个炮筒似的,“淘茶盏有什么用!你什么时候带孙媳妇来见我还差不多,可怜我打了一辈子的仗,都快入土了,连曾孙半个影子都没瞧见。”
傅淮之唇角虚勾,扯出一点散漫的笑意,“也许不远了。”
闻言,傅爷爷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长孙,毕竟如今他都二十九了,京圈各个家世好、教养好的名媛心仪他不少,他却无一例外悉数回绝,连面子都不给人家留。
往前还没什么动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换做谁都得惊地合不拢嘴。
傅爷爷:“该不会是哄骗我开心才这么说的吧?”
“怎么会。”傅淮之说,“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没来得及插话的程旖一颗心沉了沉。上面是程旖逛游乐园时候的吐槽。
[叫我旖旖就好啦:啊啊啊啊!大摆锤好恐怖!]
[叫我旖旖就好啦:我再也不要坐大摆锤了!吐得好难受,吃的东西都浪费了,心好痛。]
程旖不服气,把手机屏幕往下滑,“你看,我才没有被它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