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巡行动迅捷,转眼走到那人身后。足尖踏过积雪发出细微的碎裂之声,那撬着窗户的人猛然回头,霍巡已给了他一记狠狠的肘击。
谁知那人竟学过些功夫,生生挨了那一下,侧身从他手上脱开了身。霍巡追上去攀住他的肩膀将人扳了回来。
徐复祯急得渗出了冷汗。
好在这头的动静惊醒了菱儿,屋里的窗户一开,先飞出一把长剑。霍巡扬手接住,掷出剑鞘打在那人膝盖上。
那人吃痛跪了下来,霍巡抽出腰带将那人的手反过来缚上。
徐复祯见他制服了那人,这才提着裙子小跑过来。
菱儿得了霍巡的指示,将那人提溜进了屋里,翻出一根长绫带,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霍巡也翻进了屋里。
他回头看徐复祯眼巴巴地站在窗外,她估计连翻窗都不会。他干脆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进了屋里。
徐复祯扶着他的肩膀才勉强站稳。
外头的锦英听见动静也进了屋里,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紧紧地依偎着霍公子。她眼皮一跳,未及细想,又看见菱儿身旁倒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男人。
锦英大惊失色,忙到烛台上点起了灯。
烛火次第亮起。
徐复祯这才看清那人的模样。他穿着一身黑衣,一看就是来干坏事的。不过看那人的样貌,英武中带着一丝文气,倒不像是一般的小厮护卫之流。
菱儿搬了一张紫檀雕花圈椅来给徐复祯坐下,又将那五花大绑的人提溜着跪在她的面前。
徐复祯面色沉沉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第53章
在开始审讯之前,徐复祯先吩咐锦英把两个管事妈妈叫过来。
那两个妈妈睡眼朦胧地进了正房,只见外间点起了通明的烛火,徐复祯端坐在上首,下方跪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男子,菱儿和锦英侍立在一旁,旁边还站着一个公主府卫队的人。
她们的睡意立刻烟消云散,匆匆走到徐复祯身边异口同声地问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徐复祯不答,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的人,冷冷道:“说吧。”
那黑衣男子抬起头来看她,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戏谑的笑。
他慢慢开口道:“这位姑娘,在下夜间睡不着出来闲庭信步,却被你们绑到了这里,应该是在下找你们讨说法才是吧。”
“你!”菱儿气急,“明明是你半夜爬我们的窗!”
那两个妈妈闻言骇然地望向那男子。
那人却一脸无所畏惧地说道:“你有什么证据?你们仗着人多把我捉了来,有本事告到大太太那里去,让太太来评理。”
徐复祯冷冷看着他。
他的后台果然是大太太。这人仗着这里是徐家,就算被抓到徐家也是偏袒他。
徐复祯是第一次审讯人,面对这有恃无恐的无赖倒真有些束手无策,她不由抬头去看霍巡。
霍巡手里还拿着那柄脱了鞘的长剑。他踱步到火盆旁边,长剑刺入火盆,“呲喇”一声,剑端扎起一块发红的火炭。霍巡提着剑走到那男子面前,定定地看着他。
那男子一脸戒备地望着霍巡。这是屋子里唯一的一个男人,也只有这个人对他有点威胁。
下一瞬,他就听到霍巡说了一句:“菱儿,打开他的嘴。”
菱儿应声扑上去,用手指钳住他的颌骨,强行把他的嘴捏开了。
那人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儿的手劲那么大,犹如钢爪般强硬地挟制着他的骨头,将他的嘴巴张到了最大。
霍巡手中的剑慢慢提起来,剑端滚热的火炭停在那人的鼻尖。
“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
霍巡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手中的剑便往前一送,那烧得发红的火炭便送向了那人被钳制着大张的嘴里!
来真的啊!半蹲在一旁的菱儿蓦地瞪大眼。
除了菱儿和霍巡,其他人都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眼,倒不是同情那人,只是她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场面。
火炭入口的那一刻,那人自喉咙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我说——”
霍巡看了菱儿一眼。菱儿会意,松开了钳制。
那人蓦地向后倒去,惨叫连连。
“给他一把雪。”
菱儿应声出去抓了一把雪回来塞进那人嘴里。
那人口唇起泡,含着雪呜咽了好久,五花大绑的身躯抖个不停,哪里还有方才的有恃无恐。
两位管事妈妈心有余悸地对视了一眼:公主府的人真狠哪!
霍巡又走到火盆旁边,重新用长剑刺起一块烧红的火炭,抵在那人的后心:“说吧。什么时候交代完,这块炭什么时候拿走。”
滚烫的火炭将那人后背的绸衣烫得发黑卷翘,隐隐可闻烧焦的气味。
那人口中的痛麻之感未消,此时又觉得后背开始隐隐发烫。他此刻再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只得忍着口舌的疼痛,一五一十地说道:
“我说,我全说。我叫褚志业,是六太太的侄子,因为在抚州府学进学,所以借住在徐家。是我姑姑昨儿跟我说,京城回来的徐七姑娘很有钱。我要是能把她搞到手,那些嫁妆就都是我的了……”
说罢,他抬头看向上首的徐七姑娘,见她身后那三个丫鬟婆子的脸都黑如锅底了,只是他后背那灼热之感越来越强,此刻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我姑姑告诉我松泉堂后面可以翻窗进来,她给了我一管迷药,让我事情办成以后等她天亮过来捉……奸。正好
明天家宴,全族人都在,这事就坐实了。徐姑娘,我寄人篱下,姑姑的话不敢不听呀。我、我是无辜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