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充斥着水岚的哭声:“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秦思如的尖叫:“啊!流血了!”
徐复祯转了转眼睛,她还没死。
那头狼呢?
她茫然地望过去。
一张俊脸出现在她面前。
他长眉紧锁,面带忧心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水岚哭着叫道:“能没事吗?你的鞭子抽到了我们小姐!都流血了,快来人给她止血呀!”
徐复祯听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那不是狼咬的啊。
那少年方才只顾看着徐复祯,听了水岚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忙低头查看她的伤处,只见撕裂的丁香色袖子上露出一节白藕似的小臂,上面却有一道三寸长的鞭伤,上头皮肉绽开汨汨流血,鲜红的血液在瓷白肌肤上分外扎眼。
秦思如率先反应过来,忙取出锦帕替她擦拭,那少年忙紧跟着解下腰间的蹀躞替她缠在伤处上方。
见那血有止住的迹象,那少年这才分外自责地说道:“姑娘,实在是抱歉。那狼离你太近了,我的距离太远,只能挥鞭了,没想到还是打到了你。我……我真该死!”
徐复祯喃喃道:“那狼呢?”
那少年道:“已经制服了。”
他身后站着两个高大的随从,将那狼五花大绑了起来。
听到危险解除,徐复祯这才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
她重新凝起神思,看了身侧那少年一眼。
那少年生得非常英俊,剑眉星目,鼻正唇薄,额上戴着玄色绣云纹抹额,身着暗红色劲装锦服,手上还拿着一条长鞭,此刻正一脸紧张地望着她。
“你是承安郡王世子?”
那少年点点头,有些欣喜:“你认得我?”
徐复祯到了嘴边的感谢一下子收了回去。
她看向水岚:“扶我起来。”
她现在还狼狈地坐在地上呢!
水岚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站了起来。
徐复祯看向那头被五花大绑已全无威胁的恶狼:“这是你养的?”
郡王世子沈珺有些窘迫地点点头,道:“实在是抱歉。今日上山的人多,可能‘斥候’受了惊,不慎让它跑了出来。”
徐复祯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还“斥候”!恶徒还差不多!
就是他养的老鹰差点刮花她的脸,他养的狼又差点叫她遇险,她实在很难相信他不是故意放出来的!
徐复祯没有理会他,只是招呼着秦思如和水岚搀扶她下山。
沈珺自知理亏,默默地在跟在后头护着她们下了山。
徐复祯在山上受伤的事惊动了郡王妃和徐夫人。
郡王妃忙派人将徐复祯安置到一间厢房,请了大夫过来给她包扎伤口。
徐夫人、沈芮容、秦惠如等人都聚在了屋内,一脸
揪心地看着大夫给徐复祯清理伤口。
那伤口上凝着暗红色的血,大夫用三七粉细细敷在她的伤口上。药粉落下,立刻激起一阵钻心刺痛。
徐复祯不愿在人前失态,只能咬牙忍着疼痛,指甲都嵌进了手心里。她想起当初给霍巡处理伤口时,他那伤口比她的要深多了,也不知他是怎么忍过来的?
那大夫是享誉京城的名医,这样的伤口早已见过不知凡几,只是出现在一个养尊处优的闺阁少女身上倒是不多。
他略带责备道:“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就算是痊愈了,也少不免留下一点疤痕,又是手臂这样醒目的位置,将来说亲恐怕有点影响喽!”
话音一落,一旁的沈珺立刻对徐夫人道:“伯母,我愿意对秦姑娘负责。”
“什么秦姑娘?这是徐姑娘!”郡王妃只嫌儿子不够丢人,恨铁不成钢道,“人家徐姑娘有婚约,轮不到你来说话。”
沈珺闻言有些意外,转头看了一眼徐复祯,见她低垂着眉眼,手上却紧紧攥着裙边,显然在极力忍耐伤口的疼痛。
他心中又是自责又是失落,默默地站到了郡王妃身后。
徐夫人听说要留疤,脸色很是不好,沉声道:“祯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待徐复祯开口,沈珺先道:“伯母,是我混账。我养的‘斥候’跑了出来,我制服它的时候误伤了徐姑娘。”
徐夫人怒道:“斥候是谁?叫他过来!”
站在后面的沈芮容差点儿笑出声来,又见满屋众人皆是神色凝重,忙将笑憋了回去。
“‘斥候’是我养的白狼。”沈珺如实答道。
“狼?”徐夫人差点要晕过去。
郡王妃气急败坏:“早就叫你不要养那畜生,早晚得出事!偏生挑着我请客那日放出来,你是不是不气死我不肯罢休?”
沈珺垂首道:“我立刻叫人把它送回真定。”
“还送回真定?即刻打杀了!”郡王妃怒道。
这是她第一次在京里宴客,就出了这种事,传出去谁还敢上郡王府的门?
“檐风亭那么多女客,怎么偏偏那么巧,冲撞的是徐姑娘?”
郡王妃身后的沈芙容突然发问。
郡王妃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是啊,幸好冲撞的是有婚约的徐姑娘,否则要是旁的姑娘在手臂留下这样一道疤痕,如若因着这事说不了亲,少不得让他们府上下聘了。
她握住徐夫人的手抹泪道:“昭娘!还好是你家姑娘,要是这孽子打的是那没交情的人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徐夫人闻言面色不豫,心道:我跟你有交情就活该我家姑娘受罪?
郡王妃也察觉到这话不对劲,忙讪讪改口道:“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