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种失控的恐慌越发在心中放大。成亲之前尚且如此,成亲以后岂不是要任他摆布了?
她一急起来便口不择言:“我不想嫁给你了!”
霍巡愕然。
“你说什么?”他一把扣住她的双肩,“你再说一遍?”
徐复祯用力挣开他的手,“当初说好了什么都听我的,我才同意写婚
书的。你现在出尔反尔,我不想嫁……唔!”
霍巡低头吻下去堵住了她的话。
她正在气头上,不愿意让他亲,便拿手推他的胸膛。霍巡干脆扣住她两只手腕,腾出一只手按住她的脑袋,让她避无可避。
徐复祯“呜呜”了两声,檀口被他的唇舌搅缠着,被动地接受狂风暴雨般的袭卷。偏偏她的身子很应景地起了反应,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徐复祯又羞又气,贝齿朝侵入的舌尖狠狠一咬。
霍巡倒吸一口冷气,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徐复祯的舌尖品出了血锈味。她抬眸望向霍巡,只见他的唇上已染了一抹艳红的血,冷淡的俊容显现出冶丽又危险的气息。
霍巡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往床榻上走。
他将她丢在柔软的锦被上,一言不发地除去身上朱红鹤补的朝服,又脱下里面穿的罗衣,只穿着一件天青色的中衣,屈膝跪到床上,开始解她的衣服。
徐复祯吓呆了,直到他解开了她外衫的衣襟才反应过来。
她尖叫了一声,双手拼命打他:“走开,别碰我!”
霍巡面色冷峻,不为所动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徐复祯抬脚蹬他,被他轻巧地避开,整个人沉身压下来,肘弯制住她的上身令她动弹不得。
徐复祯见反抗不了,徒劳地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我不要跟你上床!”
他手下的动作一顿。寒星般的眼眸定定注视着她:“为了他?”
徐复祯一双含露目呆愣愣地望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就这怔愣的功夫,霍巡已经从她身上起来,拾起地上的衣裳穿好,转身出了她的寝殿。
隔扇门被他顺手一带,重重地关上了。
“砰——”的一声,像一道惊雷劈在徐复祯心里。
她浑身一颤,心中翻涌起无尽的委屈,忍不住将脸埋进被子里呜咽起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摔门而去便罢了,甚至都没有帮她拢好衣服。
她的温柔又细致的介陵去哪里了?他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抛下了她……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身后有人揽住她。
徐复祯浑身一僵,霍巡已经将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把她按进怀里去。
“抱歉,吓到你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悔意,“我刚刚真是气疯了。”
徐复祯在他怀里哭了一阵,双手拽着他的衣领,将鼻涕眼泪都蹭到他的一品朝服上面。
“不是他、不是为了他!”她语无伦次地说道,“你要我说多少遍,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心里只有你、只爱你!”
他双臂紧紧箍住她:“我信、我信。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这样了。”
重新被熟悉温暖的怀抱裹住,她彷徨的心也渐渐落到实处。
徐复祯仰头吻他,潮润的唇化开他口中半干的血迹,彼此都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她将他压倒在卧榻上,一边毫无章法地亲吻他,一边脱他的衣服。
霍巡喉头一紧,捉住她的手腕,涩声道:“不,祯儿,你不想的话,就不要勉强了。”
“我想。”徐复祯跨坐在他身上,隔着衣裳感受他勃发的欲望,“我想要你,现在。”
霍巡望着她润如桃花的粉面,刚哭过的眼眸像雨后清泉,澄澈又明亮。他低喘了一声,腰部发力要将她掀到身下去。
徐复祯忙伸手扒住床沿,道:“我要在上面。”
她要征服他。
她腾出一只手放下床头金钩上的烟罗纱帐,将半室旖旎关在床帏里面。
向来羞怯的她头一回在床笫上占据了主导地位,虽然很快就体力不支,不过,有个先声夺人就够了。
春晖高起,照亮满室明窗莹几。帷帐低垂,只有散落了一地的罗裳华裾和偶尔泄出的吟声低语引人遐想。
直到云收雨霁,徐复祯伏在霍巡身上,感受着他胸腔里沉劲有力的心跳。谁都不想说话,不想去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如果这一刻是永远,她或许就不必整天胡思乱想了。
可惜这春光里的一刻再好,终究只是一刻罢了。相府的公务文牍堆积如山,容不得霍巡在此缱绻温存。
徐复祯将他送出乾清宫。
在四下无人的宫道上,霍巡亲吻她的额头,柔声道:“祯儿,你太心软,有些事你下不了决心,我只能帮你下,希望你能理解我。”
徐复祯抿唇不语,只是替他整了整衣领。
再回到寝殿,里面氤氲着云雨过后的芳靡之气,她点起一支馥浓的苏合香驱散那气息,也渐渐驱散了脸上的潮红。
她又恢复了冷静的神色。于感情上,她要安霍巡的心;可在公事上,她得让霍巡知道先斩后奏的代价,维护住内尚书的面子。
她让人把昨日那个内侍传了过来。
“把昨日相爷赐给秦萧的毒酒给我送一壶来。”
那内侍不明所以,匆匆领命而去。
过了两刻钟,装在影青釉执壶里的毒酒摆在了徐复祯的桌案上。
她拿起那尊执壶,在壶口细细一嗅,醇郁的酒香气弥漫进鼻腔里。
秦萧喝下毒酒的时候在想什么?他会有不甘么,还是觉得就此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