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东王目射寒光:“本王凭什么信你。”
孟跃:“就凭本宫和陛下想活命,若杀恭王,你们兄弟会不死不休,本宫没必要那么做。”
双方对峙,少顷,邓王和胶东王带兵退离。
他们退守暗处,偌大皇宫表面上空荡荡,永福知晓后,很是烦躁。
她同孟跃打过交道,不敢轻视孟跃半分,倘若让孟跃就此逃离,后患无穷。
邓王真是优柔寡断,区区恭王,在大业跟前不值一提。
永福在殿内来回踱步,终究待不住,她得劝劝邓王别犯糊涂。然而永福刚踏过太康宫宫门,就被侍卫拦住。
永福斥道:“你们敢拦我?”
侍卫抱拳:“公主见谅,我等奉邓王命保护公主和太皇太后安危,不敢闪失。”
永福怒极反笑,什么保护她们安危,说的好听。不过是软禁罢了。
侍卫态度坚决,永福只得返回殿内,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寻她,“公主,主子又从睡梦中惊醒了。”
金銮殿上,孟后手持玉玺砸死关尚一幕对太皇太后冲击太大,以至于回到太康宫,太皇太后就倒下了。
永福闻言变色,她匆匆进内殿探望太皇太后,俯身探了探太皇太后额头,“这么烫!”
她立刻冲出殿外,吩咐侍卫:“太皇太后高热,去请御医。”
侍卫迟疑,永福冷笑:“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没有太皇太后支持,你们主子上位可是名不正言不顺。”
侍卫抱拳,“公主稍等,末将这就去请御医。”
侍卫去太医署一来一回的功夫,日头西落,天边晚霞也失了艳色,在逐渐灰青的天色浸染下,犹如垂垂老者,暮气沉沉。
胶东王迟疑:“四哥,孟后怎么还未出宫。”
他话音刚落,地面传来一阵颤动,眨眼间,两辆华车而出,皆由四匹骏马齐拉。在宫内横冲直撞,晚风掀起车帘,车内空无一物。
邓王和胶东王心头一激灵,坏了,调虎离山。
所幸皇宫北门有越王把守,东门有昙王,西门有他们心腹。
纵使孟后能飞天,城墙上的弓箭手也能将她射成筛子。
“报——”萧瑟暮意中,副将匆匆而来,抱拳行礼:“禀王爷,紫宸宫内发现地道。”
“什么!”邓王抬脚往紫宸宫赶去,胶东王紧随其后,紫宸宫大殿空空如也。
不见孟后,更不见恭王。
宫内最里间龙床床尾对着的墙角,有一个能容纳一人过的地洞。
胶东王欲带人追,却被邓王一把扯住小臂,用力之大,胶东王感觉手臂被铁钳狠狠钳住,连骨头都泛着痛。
“四哥?”
邓王微微敛目,波澜不惊的吩咐手下,“你们下去看看。”
当下两名副将率先下地道,兵甲跟随,陆陆续续下了二三十人,约摸一刻钟,地下传来轰鸣和震颤,紫宸宫内摆放的瓷器古玩都跟着鸣动。
胶东王脱口而出:“黑火/药?!”
他惊疑不定的看向邓王,喉头滚动,若是方才四哥没有拉住他,由着他下地道,恐怕凶多吉少。
邓王命人再探,这次不足一刻钟,探子回报先时的将士悉数身亡,地道被碎石和尸体堵住,难以寸进。
邓王克制闭眼,消解心中怒火。
此时侍卫又报,太康宫有异,太皇太后高热不退。
邓王面色大变。
他匆匆叮嘱七弟善后,亲自前往太康宫探望。
那厢孟跃推着推车内的恭王,在地道内前行,终于抵达地道尽头,洞口上方传来试探声:“谁?”
“是我。”孟跃冷峻的声音传出,众人喜极而泣。
刘生放下吊篮,孟跃先将恭王放进去,吊篮再次落下,她才坐进吊篮。
洞口上方夜幕漆黑,明月不出,唯有星子错落分布,顾珩苍白的脸在此时有种诡谲的清艳,孟跃愣了愣。
她握住顾珩的手踏上草地,两人热烈相拥。
顾珩紧紧抱住她,恨不得把心爱的跃跃揉进自己骨血。他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孟跃也有些后怕,心脏剧烈跳动,一阵夜风吹来,夜间湿润泛凉的空气激了她一哆嗦,孟跃才惊觉,在她自己未察觉时出了一身汗。
她拍拍顾珩的背,顾珩恋恋不舍松开她。
其他人仰天俯地,环视野草,装作没看到帝后亲密。
孟跃轻咳一声,拉回众人注意,她环视过去,一行人都在一处,一个也没少。
连太后看着她,下唇颤动,一把抱住孟跃,哽咽出声:“跃儿,以后不要如此冒险了,你吓死我了。”
裴籍尤几人又羞愧又敬佩,羞愧于他们为臣,却让皇后断后。敬佩于皇后临危不乱,果决勇猛,非凡人也。
金銮殿上,孟跃手持玉玺干脆利落的砸死关尚,是太皇太后心中梦魇。但看在裴籍尤等人心中,却是皇后凶悍勇猛,顷刻间震慑众人,才能趁机近恭王身,挟持恭王,给他们争取出逃机会。
几人叹服,心理上不知不觉依靠孟跃:“皇后,我等之后如何行事?”
孟跃与顾珩一个眼神接触,她言简意赅:“南下寻昭王。”
皇后之意与裴籍尤等人心中所想不谋而合。眼下唯一能帮陛下的藩王,只有昭王了。
这个寒冷的春日夜,诸王谋逆,他们前途未卜,被迫亡命天涯。可是皇后太沉着冷静,他们慌乱的心好像被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给抚慰了。
他们不再彷徨,只要有皇后在,天大的事都不算什么。
一行人向前行了半里路,见一农家院子,众人顿时警惕。
孟跃上前敲门,院内询问,孟跃沉声道:“孟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