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天意,他顺天而为。
陈昌沉浸在温柔乡中,忽然嗅到焦味,他鼻子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传来惊慌失措的大叫,“昌郎……后背烧着了,对不住…”
她说的语无伦次,肉眼可见的慌乱,却忘了放下手里的灯盏,在空中飞舞,灯油挥洒各处,看的陈昌心惊肉跳,顾不得后背灼热,劈手夺了周杏儿手里的灯盏,搁在旁边柜子上,他则就地上打滚,灭了后背的火。
屋内恢复安全,周杏儿松了口气,跌坐在地。
两个人一个仰躺,满身狼狈,一个跌坐在地,鬓发凌乱,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对视一眼,陈昌噗嗤笑了,周杏儿也跟着笑了,笑了一会儿又趴在陈昌怀里哭着道歉,陈昌拍拍她的背安抚。
“没事了,不怕。”
陈昌好不容易把媳妇儿哄好,周杏儿“啊呀”一声,“我的银元宝!”
陈昌无赖,只好陪着周杏儿找银元宝,之后又烧水洗漱,陈昌肚子饿的咕咕叫,周杏儿赶紧把饭菜热热给他吃,等到两人睡下,已经快接近丑时了。
次日一早,周杏儿没起的来,陈昌轻手轻脚出门,在外面吃早饭。
巳正,有人敲响院门,周杏儿疑惑的打开门,一名伙计递过来食盒,“陈郎君让送的。”
食盒里装着面点和粥,周杏儿把食物倒自家碗里,将食盒还给伙计。
太阳早早升起,有了暖意,她坐在院子里惬意吃早饭,心中的怨气也散了。
等国丧过了,她与陈昌成婚后,就把家里人接来京城,昌郎没有别的亲人,从今后,岳家就是他的家人。
日光明媚,激的周杏儿眯了眼,对未来无限憧憬。
月底的时候,天气一下子冷了,京中百姓纷纷穿上夹袄,戴上暖耳。
孟家人如今住在南面儿琼花巷,添了新衣,孟泓霖不顾京中寒冷,见天儿往外跑。
他两个儿子也闹着一道儿,孟泓霖挥手:“去去去,老子干正事呢。”
崔怜芳柳眉倒竖,揪着孟泓霖耳朵,“你能有什么正事?我可警告你,你要是跟人学坏了,阿姊就彻底厌弃咱们了。”
自他们入京,仅丈夫和公婆去了一趟孟府,见着四姑姐的面,其他时候就没见着人。
这摆明了不待见他们。
崔怜芳自问也不是多么势利的人,可是那是以女子身封武职的姑姐,那得多本事。但凡她两个儿子能有姑姑十分之一的本事,往后都不愁了。
这么一对比,她那点所谓的尊严和面子算个屁。
孟泓霖哀哀叫疼,“媳妇儿疼疼,我知道轻重,真的。快松手啊。”
崔怜芳这才松了手。
两个小子一左一右抱住他们阿爹的腿,孟泓霖索性在凳子上坐下,贼眉鼠眼,嘿嘿笑:“媳妇儿,实话跟你说,还真有人接近我了。”
招数无非就那些,说有什么赚钱的营生拉他入伙。或是哄他去地下赌庄,孟泓霖也精,开始赢了十来两银子,眼见着输钱,他就立刻收手了。
之后那些人再来找他,他就不干了。
别人请他吃肉,他是要去的。但一个子儿他都不出。
抠的没边儿。
崔怜芳给气笑了,“你还挺自豪。”
孟泓霖点头:“占了别人便宜,我当然自豪。”
随即孟泓霖又叹气,“我其实问过爹娘,娘说家里没有对不起阿姊的地方。”
当初家里穷,也没饿着孟四丫。至于干活?农家孩子,谁不干活啊。
孟泓霖挠头:“非要说的话,就是当初上头的姐姐们把琐碎事都丢给四姐姐了。”至于他自己,孟泓霖悄悄隐去了。
四姐姐入宫的时候,他才七岁,他能知道什么啊。
孟泓霖底气不太足的想道。
崔怜芳看着两个儿子,忽然眼睛一亮,“咱们孩子也很讨喜,你说送到四姐姐身边,她会不会心软。”
“你可拉倒吧。”孟泓霖双手捧脸,使劲揉了揉,郁闷道:“四姐姐不是一般人。以后幸运见到人就知道了,我跟她说话都腿软。”
崔怜芳将信将疑。
经过母子三人的打岔,孟泓霖也不出门了。他留在书房,费力的啃书,孟五娘正好有事来寻他,见状凑近些,磕磕绊绊念出书上文字,孟泓霖不太耐烦的纠正她,孟五娘讨好笑笑:“阿兄,你懂的真多,能多教我几个字吗?”
孟泓霖狐疑:“你学这个干嘛。”
孟五娘苦笑一声,“家里的事,你跟爹娘平时说话没避着我,我不聋不瞎,也猜到一些。”
孟泓霖撇撇嘴。
孟五娘抓住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阿兄,若是哪一日四姐姐心软了,愿意见我们一面,见我粗鄙不堪,她也不会高兴罢。”
孟泓霖摩挲下巴,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
“我只教一遍啊。”孟泓霖道。
孟五娘连连应是。
孟家大丫二丫三丫嫁人了,待在夫家,她们还不知道娘家发生了什么事。
孟五娘被婆家赶回娘家,这才能跟着孟家一起来京城。
她没有见过那位四姐姐,可是从家里人对四姐姐的敬畏态度,她就知道四姐姐一定顶顶能干,若她有幸,能跟着四姐姐就好了。
孟五娘学的认真,又对孟泓霖十二分吹捧,把人哄高兴了,于是孟泓霖也不往外跑了。
消息传入恭王府,恭王一脚踹翻汇报的下人,“废物,这种小事都办不好,滚!”
心腹迟疑,“王爷,既然孟家人不识相,咱们要不要把孟家人……”他用手在脖子前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