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好戏的十七皇子顿时握紧手,一张艳丽如牡丹的面皮紧紧绷着,眼神晦暗难明。
小头领微惧,“殿下?”
十七皇子低低笑出声,忽而落了车帘,长长呼出一口气。他下马车,径直往人群中去。
孟跃将三人撂倒,确定三人半日内跑不远。
她打算跟顾珩知会一声,把这三人抓走,否则孟跃离开后,难保这三人不会迁怒小孩。
倏地,平地惊雷炸响般,十七皇子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来:“欺压弱小,聚众闹事,给本殿抓起来。”
孟跃眼皮一跳,想跑却是晚了,两名侍卫拦在她跟前,“义士,十七殿下有请。”
孟跃:………
孟跃稳了稳心神,她还惦记小孩,恳请十七皇子医治小孩的阿娘。
十七皇子欣然应允。
孟跃抱拳道:“多谢殿下。”
十七皇子笑眯眯看着她,把孟跃带上自己马车。
孟跃推辞:“草民卑贱之身,恐污了殿下………”
十七皇子拽住她手腕,虽是笑着,眼神危险:“本殿命令你上车。”
孟跃看他一眼,飞快垂下眼,上了马车也贴着一角坐着。
十七皇子上下打量她,兴味十足:“听你的口音,是江南人士?”
孟跃应是。
十七皇子问孟跃:“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孟跃心念电转,道:“草民姓陆,单名一个穗。家里开了一个小粮食铺子,可惜………”她止了声。
十七皇子从描金填漆小桌上,取了一枚话李缓缓嚼着,酸、甜、咸、甘数种滋味在口中迸裂开来。
他神情不变,少顷,将话李咽下肚。
他微微一笑,眉眼都舒展开,仿若海棠盛开,“陆穗,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孟跃微顿,十七皇子并没有跟着她的话题走。
孟跃扯了扯唇角,含糊应对。
十七皇子也不恼:“你年岁几何。”
孟跃随口胡诌:“回殿下,草民二十有五。”
“喔?”十七皇子声音轻扬,“比本殿大了好几岁。本殿今岁十八,还未及冠。”
孟跃自认是个健谈的,但此刻却是接不了茬,愣愣点头。
十七皇子将一碟话李递过去:“味道很好,你也尝尝。”
孟跃道:“十七殿下,草民卑贱……”
十七皇子沉声:“本殿命令你吃。”
孟跃抬起手,在白玉镶金的碟子边缘,捻了一颗话李吃着,又甜又酸的味道,激的她微微皱眉。
十七皇子笑问:“吃不惯?”
孟跃斟酌用词,“从前不怎么吃。”
“往后多吃几回就吃惯了。”十七皇子把碟子放回桌上,后背靠着车壁,矜贵强势:“你家里是粮商,怎么只你一人了。”
他把之前岔开的话题续回来了。
孟跃眼睫半垂,眉宇间涌上一层哀色,“都没了。”旁的却是不说了,任人想象。
十七皇子也不问了,两刻钟后,马车停下,孟跃发现不是刺史府。
十七皇子看向车内迟迟不下的孟跃,轻笑:“陆穗,愣着做什么,跟上。”
院子是典型的苏式园林风格,轻盈素雅。
十七皇子所过之处,仆人恭敬行礼。
孟跃被十七皇子带进二门,仆人都散了一般,孟跃指尖蜷缩,她站在原地,唤道:“十七殿下。”
十七皇子回身看她,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廊下,正是午后,日光最盛,将大半个廊道都映的清透。
可是四下无他人,唯有她与十七皇子对望,天高地阔,寂静冷清,她仿若被野兽锁定。
十七皇子看见她绷紧的身子,似笑非笑:“你这般怕本殿做甚,本殿又不吃人。”
孟跃示弱,她神色惶惶,不安的捏着自己手指,道:“殿下身份高贵,草民身份低微,草民不知殿下想要草民做什么,草民…害怕……”
廊下传来轻笑,十七皇子生的很漂亮,貌若好女,容姿研丽,堆金砌玉养出来的金贵人,他同顾珩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情。
一个艳丽危险,琢磨不定。一个清丽无双,百般柔情。
十七皇子看着孟跃,眼尾微扬,锐利夺人,他说:“本殿喜欢你,往后你就跟在本殿身边伺候,保你荣华富贵享不尽。”
孟跃一个字也不信,却是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殿下,草民不值………”
“你不是想申冤报仇?”十七皇子轻飘飘一句反问,阻了孟跃的拒绝。
孟跃倏地抬眸,十七皇子挑眉:“你在车内同本殿说的话,难道不是暗示你有冤情?”
孟跃张了张嘴,哑口无声。
十七皇子缓缓靠近她,孟跃步步后退,直到她后背抵着墙,退无可退,一只手抚过她的脸,轻柔擦掉她左脸的泥尘,“男装扮的不错,可惜遇着了我。”
十七皇子收回手,大笑离去,孟跃权衡一二,咬咬牙跟上。
第72章
正房布置不同于园林的玲珑,入门一块巨大的牡丹纹羊毛地毯,大门左右各置一对落地海棠红花瓶,正门上首置百鸟朝凤彩绣座屏,两侧一对玳瑁宫扇,下放大红酸枝木栅足案,案前半人高的鎏金凤首青铜熏炉缓缓烘着热意香气,怎一个奢华了得。
屋内摆设与园林背道而驰,孟跃猜测是十七皇子亲自改设。
十七皇子在案前盘腿坐,睨了孟跃一眼:“沏茶。”
孟跃应是,她手上利落,将茶水奉上,敛目退之一侧,没了那沉静稳重的眸光,十七皇子发现她的五官十分俊秀,犹如美玉,秀丽温润。
十七皇子看着她,喝了一口茶:“茶水太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