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借妜公子…借蛰容吉言。”柳轻盈越说声音越小,他搀扶叶妜深起身,两个人相互扶持着原路返回。
回去的时候又遇到那棵红彤彤的果树,在树附近找到了叶妜深脱掉的衣裳,随意裹上衣服后,两人都捡了几个果子,想回去打听打听是什么。
因为来的时候叶妜深带路,折返时便有些不确定,太阳落山后天色昏暗的特别快,叶妜深上一世都生活在人群聚集的区域,对荒山野岭本能的有恐惧。
更何况上一回与叶凌深出来打猎还遇到了放火烧房子的杀手,他们走走停停,经常要犹豫一下走那条路。
眼见还没有回去,都有些暗自紧张,脑袋总像是往某个方向偏坠,叶妜深抬起头缓解头痛,视线投向一望无际的天空,星月璀璨,闪耀着浪漫的光晕。
叶妜深戳了戳柳轻盈的手臂,轻声说:“你看。”
柳轻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两人都在被夜空美到失语。
森林里有小型动物行动发出声音,听声音辨别不算庞大,因此都没有在意。
直到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在看什么?”
两个人低下头,脖颈都有些酸,叶妜深在看到宫循雾的那一刻有种心落回肚子里的踏实和感动。
方才找不到回来的路,叶妜深虽然心中不安但没敢表现出来,他习惯做出冷淡的表象,假装自己对一切都胸有成竹,既防止自己陷入自弃的情绪,也怕这种情绪传染给柳轻盈。
现在见到宫循雾了,叶妜深才没忍住流露出一点激动,他对柳轻盈说:“我们终于找回来了。”
柳轻盈也难掩激动,紧紧抓住了叶妜深的手。
宫循雾看着他们交握的两只手,苦寻了一日的担忧化作恼火,神情阴鸷的走上去,捉住了叶妜深的手腕扯到自己这边。
“不是你们找回来了,是我找到了你。”有强烈的不对劲催使宫循雾想要辩斥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无力。
他选择性遗忘了一些不那么占理的环节,只觉得要被叶妜深这个笨蛋气死了,满山乱走还找不回来,明明都行过周公之礼却还在外面拈花惹草水性杨花,深更半夜与人手牵着手看浪漫星河,简直是弃他于不顾,不道德,不义气,不衷情!
叶妜深不想被人知道自己与宫循雾的事,比起名誉,他更担心有人惊异他们两人走到一起,以至于查出他迫不得已杀过人的事,主要是他说正当防卫也没有人会信,况且他已经错过了最佳坦白时间。
想到这一点,他就有些怨恨宫循雾趁他精神脆弱时鬼话连篇蛊惑他。
不远处已经隐约有呼唤他们的声音,也不知找了他们多久。
叶妜深在短暂的时间里经历了咬牙切齿和归于平静的转换,他对柳轻盈说:“你快回去吧,否则五殿下要担心了。”否则宫循雾要说出点什么我就完蛋了。
柳轻盈点点头:“那我…小人告退。”
“路上小心。”叶妜深提醒他。
柳轻盈小跑离开,宫循雾一把捏住叶妜深的脸。
从前宫循雾对别人再冷漠不好接近,但至少他会给叶妜深隐隐传达一些可以沟通商量的信号。
当时当刻的宫循雾面色阴鸷到了极点,眼神里甚至有凶意若隐若现,他盯着叶妜深,极不满道:“路上小心?”
第33章 第叁拾叁章
中毒加上徒步跋涉, 叶妜深的体力已经透支,还在被宫循雾掐着脸刁难,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热度从叶妜深的皮肤传到宫循雾的受伤, 他怔了怔, 有些后悔和骑虎难下。
叶妜深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心中有一个冲动的想法,要不把手里的果子都让宫循雾吃掉好了。
最终他没有这样做,正当防卫和主动杀人是两回事,叶妜深舒出一口气:“我误食了有毒的野果。”
沙鸥带着人找到这边, 宫循雾放开掐着叶妜深脸颊的手,顺势将人环在怀中, 对沙鸥说:“让随行的太医过来。”
宫循雾将叶妜深带回了自己房里, 沙鸥传来了太医, 又让人告诉皇子们不用找了,人已经回来了。
让人找了他们大半天,叶妜深有点心虚,他对于给别人添麻烦怀有很深的恐惧, 按照他的生活经验, 当个没有不能沾惹麻烦的透明人才是他的生存法则。
所以他变的很愧疚也很乖巧,窝在小榻上围着一圈厚厚的锦被, 由太医号脉煎药,宫循雾打算亲手给他喂药时, 他讨好的说:“我自己来。”
宫循雾拿着瓷勺,躲开了他的手, 坚持把药递到他唇边。
叶妜深犹豫了一下,几乎就要屈服于宫循雾不容反驳的眼神,但还是凭借小小的勇气, 接过了药碗,仰起头一口气喝干了。
盛着一勺药的瓷勺还拿在宫循雾手中,显得有些僵硬。
叶妜深见他神情凛冽,有点怕把他惹怒,现在着实没有精力应对一个攻击性拉满的祁王。
于是他纤细的手指轻轻托着宫循雾的手腕,低头将瓷勺中的药也喝了,口腔里的苦味多回味一下都向干呕。
他皱眉强忍,仍然靠意志力拍了拍宫循雾的肩膀,示意你不要生气了,然后踢掉鞋履,赤脚爬回床上,扯过锦被蒙住脑袋,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宫循雾目睹他在床上安静躺好,好半天后才将瓷勺放在自己唇边,舌尖儿舔了一下,心想也没有那么苦,怎么眉头皱的那么紧。
昏睡小半天,叶妜深其实一点都不困,他从荷包拿出一颗小果子,口腔中苦的像是啃了一口锅底灰,心想能不能把果子吃了压一压苦味,反正刚才吃了解毒的药,应该没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