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聪慧清醒,但他缺少对抗宫循雾这种油盐不进的混蛋的经验,宫循雾这样以为。
但宫循雾在听到叶妜深这种消极的口吻后,还是被他惊讶到了。
叶妜深很懂得怎么戳他的心脏,从前不知道是因为叶妜深心慈手软。
“是我太心急。”宫循雾的嗓音仍然很哑:“不该在你狼狈的时候威胁你,这回我慢慢的,我们从风花雪月说起,好吗?”
叶妜深感到很失望:“不好,你已经被你的权势和地位宠坏了,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宫循雾想要说什么,被叶妜深打断:“若没有杜汝湘一事,我们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若没有你算计威胁,我连手指都不会给你碰。或许在皇上太后眼中你是珍贵的幼弟幼子,但在我眼中你就是个阴沉凶狠不讲理的强盗。”
强盗宫循雾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他看着叶妜深的眼圈越来越红,连嘴唇都在颤抖。
“别哭。”宫循雾走到他身边,下意识要捧住他的脸,被叶妜深偏开了。
沙鸥叩门进来:“殿下,东宫有动静。”
“出去。”宫循雾头都没回一下,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叶妜深身上。
沙鸥肉眼可见的有些着急:“殿下,太子去告状了,太后娘娘听到风声派人来说,皇上怕是要动怒,不准你再查了。”
叶妜深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于是劝他:“我已经知道是谁要杀我,你不用为了我惹皇上不悦。”
沙鸥的本能反应来不及扼制,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叶妜深,喉头发出一点声音又戛然而止。
叶妜深怔了一下,很快领悟了沙鸥的意思:宫循雾在查的事跟他无关,是他自作多情了。
“既然你忙,我也就不多留了。”叶妜深起身便走,宫循雾拉住他的手,扳着他肩膀强迫他听自己说:“妜深,你还是不明白,若我真的蛮横无理,用祁王的身份威压你,你现在连日头都见不到。”
宫循雾放开他:“你先回吧,但我们的事还没有说完,沙鸥,你亲自送他。”
叶妜深气到想要骂人,他很用力的转过头看路,半个字都没有再说。
宫循雾不仅没有留他,反而对他说这种话。就好像没有把他的手和脚切断就已经是恩惠了。
叶妜深被沙鸥送到宫门口,看见了叶家早就候在宫外的马车,叶凌深与雪冬正站在马车外面跺脚说话。
“不劳烦了。”叶妜深忍不住迁怒沙鸥,对他冷漠了一些,但沙鸥压根不觉得有什么,平常宫循雾的脾气秉性就没给过他什么笑脸,叶妜深即便生气的时候都对他很礼貌。
“二哥,雪冬。”叶妜深走过去,“你们来的真早。”
叶凌深怪笑一声:“母亲来的更早,这会儿已经去鹤韵宫求太后了。”
叶妜深有点疑惑:“求太后什么?”
“求太后管束祁王。”叶凌深抬起手,手掌压在他肩膀逐渐用力:“你跟祁王的事全家都知道了。”
叶妜深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无力。
叶凌深推后半步朝马车扬了扬下巴:“上轿回家吧。”
“回家是不是要软禁面壁?”叶妜深想了想:“那我现在不能回家,我还有事要做。”
叶凌深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你还要做什么?”
“我要去一趟幽禁三皇子的别院。”叶妜深语气很自然,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二哥,我一定要去,你若是不放心便同我一起吧。”
叶妜深自己爬上轿子,推开门回头看向一脸无可奈何的叶凌深,怂恿他:“上轿?”
第69章 第陆拾玖章
别院附近依旧寂静如废弃的无人之地, 但他们都知道这里方圆几里地内都有禁卫巡逻。
雪冬很快搞清楚了他们换班的频率,用很快的速度走近别院,他们在一处掩蔽性很好的碎石后面停下来休息。
叶凌深对这种行为很是不解:“我们为什么要过来?难道我们穿过守卫就能见到三皇子了?他就站在围墙外面吗?”
叶妜深在腰间翻了一小会儿, 然后摊开掌心给叶凌深看, 是宫循雾给他的那块翡翠牌子。
他几次把翡翠还给宫循雾, 无论是正面还给宫循雾,还是悄悄的放在王府或是绛云宫,等他离开时总能在身上找到,就像长在他身上了似的。
他看着牌子苦笑了一下, 昨晚他某次惊醒时已经把牌子放在床褥底下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在身上, 完全不知道宫循雾何时放的。
“什么意思?”叶凌深问他。
叶妜深很冒险的说:“我想用这块牌子进去, 你们觉得可行吗?”
雪冬抱住自己的脑袋, 惊愕的看了叶妜深一会儿,然后无话可说的转过身去,他已经放弃了劝说。
叶凌深怔了一下,片刻后哼笑一声伸手戳叶妜深脑门:“你整天都在想什么?”
“想活着。”叶妜深很认真的说:“我舍不得现在的好日子。”
如果宫循雾不纠缠他的话, 他的日子简直好到没边儿了, 既有母亲又有兄长,每个人都关心他爱护他。
叶凌深不赞同:“你就是风一阵雨一阵, 昨儿还嫌我们不懂你的理想抱负,今儿又像多宝贝我们似的。”
叶凌深拍了一下雪冬的肩膀:“雪冬, 你说一个人真能有这么大改变,忽然就识好歹了?”
雪冬转过身附和道:“是啊二爷, 你说我们三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该不会是叫妖怪吃了, 眼前这个是妖怪化形的吧?”
两个不同时空不同世界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几乎不可能太过相似。叶妜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听到关于他脾气秉性改变的说辞已经有很多,因此只是不在意的敷衍他们:“是,我就是妖怪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