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但徐慧珈面无表情,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她。
弘历不语,缓缓行到高处坐定,才冷声道:“朕便听你们一语,若是所言不实,朕即刻要了你们的性命。”
湄若快意一笑,仿佛胜局已定了般,击掌两下,殿外很快走进来一个人,那是个极为面生的小宫女。
“那日你在御花园都看到了什么,赶快一五一十道来!”沉邑当即便命令。
小宫女颤颤巍巍,哪敢抬头,跪在地上,仿佛整个人都要钻进地底下去,声音也细若游蚊:“奴婢是御花园种花宫女,前个月……在御花园打理梅花时,看到令贵妃娘娘带着贴身奴才来御花园散步,没一会儿就遇见了凌侍卫。凌侍卫那眼神如痴如醉,伸手就想和令贵妃娘娘相握,两人面对面说了好一会的话,那日……令贵妃娘娘还晕倒了过去,凌侍卫还伸手欲抱住贵妃娘娘……”
她每说一句,在场的妃嫔都深吸一口凉气,直到她话音落下,才抖着身子转头去看以手支颐靠在座上的弘历。
第244章
风急天高猿啸哀
他的表情丝毫未变,只是眉头微微一动,看向嬿婉:“你昏倒了,怎么回事?”
嬿婉摸着肚子小心地福了福身,安然道:“只是一时头脑昏沉,没有什么大碍,担心皇上忧虑,臣妾这才没有声张。”
湄若看弘历半句不提凌云彻,自以为他是听进心里了,进一步道:“在御花园都敢这样公然搂搂抱抱了,私底下说不定彼此的衣裳说解就解了,不敢想象两人都已做出了什么样的事呢!”
“颖答应的揣测不无道理,这翊坤宫本是有勤修妇德,辅佐中宫的美意,如今竟出了这样的龌龊事,实在晦气!”沉邑亦尖声附和。
弘历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两人,她们的气焰歇了一歇,他立而凌厉道:“朕要听的是事实,你们二人倒像市井泼妇一般聒噪嘈杂,不如滚出去才清净!”
“颖答应,俗话说祸从口出,你这样编排,是压根不担心后果吗?”曦月指着眼前趾高气昂的湄若,怒从心来,“皇上,还请您从严处置了颖答应和恪答应,还令贵妃一个清白才好。”
弘历低眉瞥着底下战战兢兢的小宫女,眯了眯眼,侧目给了进忠一个眼神,进忠点头了然,很快下去了。
“一个区区宫女的话,自然做不得数。”弘历转了转持珠,面色阴鸷道。
“皇上有所不知,令贵妃与凌侍卫孽情深重,原非始于今日。臣妾传四执库的管事姑姑问话时得知,令贵妃从前在四执库做宫女时,身边常有一男子出没,那便是侍卫凌云彻,没想到一晃十多年,两人还这样念念不忘!”湄若的笑音“嗬嗬”而出,实在刺耳。
琅嬅挑眉道:“是么,令贵妃是本宫和慧贵妃一起调教出来的,怎么连本宫都不知道的事,你便这样胸有成竹起来了?究竟是令贵妃真的做了这样的事,还是你用钱财收买了四执库姑姑,一时之间难以判断呢。”
这话倒叫弘历入心,嬿婉是自己一手扶着走到贵妃之位的人,彼此相依十余年,从未冷落过。嬿婉绝不可能做出那些事,他是糊涂,疑心过甚了,就不该听这两个贱妇多语。更何况嬿婉还有着身子,怎能受此困扰。
于是他面色松动些许,看向嬿婉:“朕只相信令贵妃的话,你与他,究竟有什么事。”
嬿婉知道,弘历愿意听她说,那就是愿意相信自己,于是轻轻抬首,望着弘历,深吸一口气道:“皇上知道的,臣妾出身寒微,与凌侍卫是同乡,所以相识。为宫女时,得过他几回照应,可自打入了长春宫,开始学习规矩时,为了彼此的名誉便疏远了,同乡之谊便形同陌路。若皇上要查,臣妾不怕,只是臣妾侍奉您多年,您是最了解臣妾为人的,皇上当真要疑心臣妾吗?”
弘历颔首,他挥一挥手示意嬿婉坐下,须臾,静静道:“朕相信令贵妃。”
接着再度沉声道:“颖答应和恪答应既然喜欢搬弄口舌是非,便是不守妇道之人,不配做天子嫔妃。”
这么说来,便是要处置她们了!绝对不行!
徐慧珈再想装作看不到,也被青樱那求助而炙热的眼神盯的厌烦,于是抬起头,扬起和缓无错的笑意道:“皇上,臣妾等如何不知令贵妃清白,只是眼下事情已出,保不齐今日事一了结,就有宫人们捕风捉影地私下议论,正所谓千言胜刀啊,依臣妾看,为了令贵妃清誉,此事万不可草草了结。”
青樱立即顺势问道:“徐贵人以为如何?”
“颖答应和恪答应口口声声说有证据,莫不是真就这么一些小话吧,倒不如一一说清,好让令贵妃都解释清楚,想来日后便再无人敢因此生事了。”徐慧珈说罢看向弘历,“皇上以为呢?”
苏绿筠不解她此话真正的含义,又没深思,以为徐慧珈真是在替嬿婉开脱,便也附和道:“皇上,臣妾以为徐贵人此话在理。”
话音刚落,便听湄若和沉邑噗嗤一笑,她立觉不对,转念一想,才知这是给了那二人有一次发挥的机会,顿时心里一阵懊恼,看到曦月略带责怪的目光,她连连摆手,赶紧看向嬿婉解释道:“当然了,臣妾也相信令贵妃!至于查不查,只看皇上。”
云里雾里的陈婉茵眼看苏绿筠都出言附和,自己便也跟着说了一句。
蕊姬越听心中越为嬿婉焦急,于是立即开口道:“宫人们一向如此,若是真有谁敢乱传,送进慎刑司一顿发落便可,看谁还敢多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