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刚回家的时候,陈之椒对小侄子也有点爱搭不理。从她腿边经过的人类幼崽在她眼里就像是洪水猛兽,陈之椒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以审慎的目光观察着和她有着血缘连结的孩子。
“确实不太感兴趣,有的小孩子很吵,我会情不自禁想要离他们远一点。虎头和盐盐还是蛮可爱的,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陈之椒思考了一会儿,“你会觉得他们是可以对话的。虽然还是很稚嫩,不过他们会有有多有趣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不会在她耳边大吵大闹。
“你没否认。”
“否认什么?”
陈之杏微笑道:“你和她很亲。”
一个孩子就算有再良好的品格,陈之椒不靠近,也不会发现她的闪光点。那究竟是什么让陈之椒迈出了了解的第一步?
陈之杏在心里抢答:母女情。
她自信满满地为猜测找到了诸多印证,只要陈之椒开口,她立马就能有理有据地一一陈述。
可陈之椒愣了一下。
她问了一个完全不在她意料范围内的问题:“闻天完全没有和你说吗?”
以至于陈之杏疑惑地眨巴了下眼睛,一肚子可信度极高的论证都化为了一声反问:“说什么?”
这句话引发了一些无厘头的奇思妙想。
陈之杏语带兴奋:“他知道这小孩是你生的?”
陈之椒痛苦地咀嚼牛排,囫囵咽下。现在她终于知道蔡卓然有时候太过丰富的想象力是从哪里来的了。
“有的话我还是不重复了……”
这一过程机械得让人有点想吐,她反复向陈之杏强调自己不能怀孕的次数和结局,堪比西西弗斯日复一日滚动巨石。
不管再说多少遍,陈琰都不可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作为一个Alpha,她的生理功能受到了太多不该属于这个性别的质疑。
第49章
闻天和陈之杏居然完全没有提过她和司融的事。更奇怪的是,眯眯眼姐夫似乎也只字未提。
陈之椒不知道陈之杏在两家关系上究竟持何种态度。
温和,中立亦或者激进。
至少现在,陈之椒不太想看到陈之杏痛心疾首捶胸顿足问她:椒椒啊我的小猫猫你怎么会被司家的坏小子诱骗了?他们一家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呐——
这样的场景还是比较尴尬的。
于是她折中了一下,说:“盐盐小姐的人身安全目前由我负责。和雇主保持良好的关系也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
也不完全是假话。
宴会将散,尽忠职守的保镖陈女士去见了她可爱的雇主小姐。
忙碌了一天的雇主小姐认真鉴赏了好几场精彩绝伦的演出,此刻精力耗尽,躺在爸爸的臂弯里,脸蛋睡得粉扑扑的。陈琰露出小半张脸,陈之椒轻轻碰了碰她水蜜桃一样的婴儿肥,熟睡的陈琰把脸向内转了转。
哎哟喂。
我们可爱的小水蜜桃。
这样的想法刚从脑袋里冒出来,陈之椒便悚然一惊。她什么时候染上了陈之杏邪恶怪癖——
“盐盐累了一天,已经睡了。”司融轻声说。
基因和遗传的奇妙魔力使然,陈之椒和陈琰长得很像。
现如今,这件事情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没有明确的认知了。可能是因为一个人没法二十四小时都看着自己的脸,陈之椒没办法时时对比。
她不敢再大胆恶劣地捏雇主小姐软软的脸蛋玩了,怕把辛苦的小女孩吵醒。只觉得司融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有点久。
灯光下,陈之椒上了淡妆的面孔也因腮红透出和陈琰如出一辙的粉。为了今天的生日宴,她简单地妆扮过,眉眼被化妆师修饰得柔和。
“怎么一直看着我。平常还没看够?”
“看不够。和椒椒在一起,怎么也看不够的。”
暖色调的灯光让一切变得暖融融的,包括司融的嗓音,也莫名地软和下来,他凑近低语的气流拂过陈之椒的侧脸,说话像抱怨又像撒娇。
“平常也没机会看。忙了这么多天,昨晚也就匆匆见了一面。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也只能偷偷摸摸看你几眼,一被抓到就要强行被抓回去工作。”
抱着陈琰说话不方便。司融慈父心有所缩减,在空荡荡的休息间张望,很快给女儿找到了新去处。
熟睡的陈琰被在沙发上降落。司融给她枕上枕头,用西装外套充当临时毯子。陈之椒注意到,他的西服上别着一枚鸢尾胸针,镶嵌着紫色宝石。
司融和陈之椒则坐在另一张空间逼仄的单人沙发上,两人挤挤挨挨的,双倍的长手长脚同样施展不开,靠在一起。
陈之椒觉得胸针眼熟,又对奢侈品辨识不精,半晌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她又很清楚,鸢尾花胸针上的宝石不是她送的那一颗——名字特别长的小半本历史书。
陈之椒收回视线,安慰似的摸了摸司融的头发。发丝触手温凉,像柔顺的丝绸。
“好坏呀。”司融说,“把我辛辛苦苦卷的头发都弄乱了。”
“你的卷头发不是天生的么?”
司融幽幽叹气。
“你总是不知道,我为了在你面前漂漂亮亮的,做了多少努力。”
不知道也就算了,好歹最后落在她眼里的的确确是美的。
陈之椒眼神飘忽。她哪里懂这些,自己的头发都懒得打理,每天起床花几分钟梳个头就结束战斗了。偶尔想起来的时候,觉得头发太长妨碍行动,就剪短些。
她抓起司融的手,将手指严丝合缝地嵌入他的指缝中,翻过手背,端详着他光秃秃的五根手指头,“这么爱漂亮,怎么也不见戴我送给你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