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说:“你也是最棒的盐盐呀。”
陈琰的担忧,像一阵笼罩在身边的轻飘飘的薄雾。
只要一点儿友善的风,就能轻轻吹散她小小的忧愁。
对门的周奶奶从城市的另一边返回家中的第一天,给陈琰带来了甜蜜的水果糖和巧克力。
陈琰希望自己的牙齿长得健康,就像动画片里的牙仙宝宝那样雪白漂亮,所以对于糖果反派们向来敬而远之。
糖果和巧克力甜蜜又邪恶,陈琰在斗争中不幸落败。
被诱惑的陈琰只好举起魔法牙刷来抵抗侵袭。
之后的午间,她再度被司融托付给这位温和慈祥的老人。
周奶奶家的电视机要比陈琰家里的更大。他们在玄关说话的时候,水星宝宝正播出。
司融把红红的钞票塞给周奶奶,但是周奶奶不肯要。陈琰轻抚着哈特,她心里是希望周奶奶收下这笔钱的,她知道奶奶有个不孝顺的儿子,不能成为她生活的倚仗。
中午那些清淡又可口的饭菜,出自周奶奶之手,同样也要拿钱去换。陈琰没有在奶奶家吃白饭的道理呀。
司融不许陈琰想钱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或许存在着“不许”的魔法。
比如司融不许她看太久的电视,陈琰便抱着哈特坐在电视机前和周奶奶允诺,即使每天偷偷多看半个钟头的水星宝宝,司融也绝对不会察觉。她会注意做眼保健操,放松眼睛,也不会离电视机屏幕太近。
相应的,“不许”的魔法再度应验,陈琰像司融一样对钱很敏感。
她喜欢那些红红的纸钞。它们是色彩鲜艳的纸张,也是漂亮裙子,哈特的胡萝卜,美味的椒盐麻辣鸡。
陈琰不知道周奶奶最后有没有收下那笔钱。大人谈事情的时候最喜欢避开小孩,她只能听见拐角处的细微的动静。
日子像水一般流去,眨眼暑假过半,陈琰已经习惯性地在饭桌上计算当天的伙食花销几何,甚至不需要掰手指了。
她知道家里没有什么钱,却也学会了放平心态。司融把她心中所有的惶恐都悄悄抹掉了,就算没有钱,她们还是能隔三差五地吃上虾,每顿荤素搭配。
雨季也要过去。
忽地有一天,司融对她说:“盐盐,去你房间里,收拾好东西。”
陈琰不懂:“所有的东西?”
“不。”司融蹲下来,和她的视线齐平,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种下定决心后的坚定。
他或许迷茫了很久,犹豫了很久,在偌大的城市中连同一个可以倾诉和分担的朋友都没有,相依为命的女儿尚且年幼,懂得的太少。
即便如此,他最后还是想通了。
宽大温热的手掌落在陈琰肩头。他很温柔地告诉她:“去把你最重要的东西收拾好。盐盐,我们要回家了。”
“回家?”
“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
司融解释:“是另一个家,比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更大。那里会有爸爸的爸爸和妈妈,他们会像我一样喜欢你,还会送给你很多礼物。”
陈琰懵懵懂懂地点头。
她回到了房间里,在司融给定的时限里四处打转。衣柜里的小裙子,床头的小花闹钟,水星宝宝娃娃。它们和这个房间融为一体了似的,每一个部分都好像不想挪动。
衣服闹钟和娃娃都不会说话。陈琰觉得,它们或许只有这里一个家。
一个小时以后,陈琰回到了客厅里。
她的两只手满满当当。
哈特躺在她的右手臂弯里,几乎成为摆设的笼子摆在她脚边。嘴唇天生上翘的水星宝宝笑意盈盈,那是司融送给她的第一只水星宝宝玩偶。
陈琰已经没有手了,胳膊伸展不了,只能在司融走近是勉勉强强伸出手指去够他。
“还有这个,司融。”她抓住了想要的东西,手指缝缝艰难地夹住司融的衣袖,“我只要哈特、水星宝宝和你就够啦。”
第4章 上班
“司家离家出走的大少爷回家啦……听说动静不小呢。莫名其妙消失了几年,这回回来还带了一个孩子,也不知道妈妈是谁。要不是我们和司家关系不好,我也想去凑热闹。”
“别人家的事情管那么多做什么?”
陈之椒和陈之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易感期难熬,陈之椒近来越发困倦。无法发泄的躁动得不到满足,她已经彻底蔫了,几乎和阳台吊椅长到一块儿去。
她对八卦的兴趣寥寥,陈之杏也就没多提。
“你那个什么……‘易感期’,到底什么时候过去?瞧瞧,这状态看着一天赛过一天可怜。”
百般强调之下,陈之杏不得不接受了妹妹的说法,暂且承认了谁都知道根本不可能存在的ABO设定。
她甚至真去翻了陈之椒上个季度的体检报告。
在看到妹妹没有真的多长出一个别的女孩儿没有的零部件后,陈之杏不免深深松了一口气。怎么想,陈之椒也只会是个个子有点高的普通姑娘,而非一个Alpha。
现下,陈之杏只觉得等椒椒身体好些后得找个医生看看脑子。
“应该快了。”陈之椒自己也不清楚。
她对时间的流逝感知迟缓,一时间也没法给出准确的日期。
陈之椒陷在吊椅里,长手长脚以一种极为舒展的方式软趴趴地打开。她原本一米八出头的魁梧身高在来到这个陌生星球后莫名其妙地缩水了将近十厘米,现在只有一米七几了。
这样的矮个子,上飞船的时候得蹦一蹦才能跳上去。
陈之椒深觉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