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椒上将?”
司融顶着一头漂亮的卷发,脸上犹带几分怒气,不太友善地喊道:“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陈之椒数着他脸颊边的头发一共打了几个卷。
脾气很坏,人还挺可爱的。
陈之椒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第一次听见司融的名字时隐约感到了几分熟悉。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很温柔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微笑。
“司先生,现在你还有十分钟收拾行李。”
她顶着司融像是要杀人的视线步入室内。唯一令司融感到没那么生气的是她把自己的Alpha信息素控制得很好,没有任何一丝不该存在于此的气味逸散。
即便如此,这依旧无法掩盖她明目张胆的僭越始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挑衅。
“十分钟后,你没准备好我也会把你扛走的。”陈之椒伸出手,向他探去。
“你、你要做什么?”司融瞪圆了眼睛,分明比陈之椒还高出一些,却像只受惊的黑猫,退后半步。
那只突破了社交距离的手,径直捏住了他胸口的宝石胸针。
简直无礼!
司融几乎尖叫起来。
“我的蓝宝石……”
隐藏在温柔之后的是不容忤逆的强硬。司融胸脯起伏了两下,也许是在权衡能不能把联邦上将打趴下——似乎没戏,忍辱负重地妥协,“多给我十分钟,我还要带上——”
“带上蓝宝石绿宝石红宝石?”陈之椒饶有兴致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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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椒努力赶走分散她注意力的这些东西。她试图集中精力写工作报告,可惜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还是一转眼就忘了白天护送的贵重物品究竟叫什名字。
原产地在对面半球的宝石有着长长的外文名,包含了三代主人和工匠的印记,翻译过来更加生涩拗口。
陈之椒一向记性不好,背地里管雇主叫“收藏家”,宝石叫“紫色珠子”……书面报告上总不好这么写。
不过紫色珠子还挺漂亮的。
挺配司融。
啊,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苦思冥想之际,书房门突然被敲响。
门后传来姐姐陈之杏的声音:“椒椒,我可以进来吗?”
陈之椒如蒙大赦,忙不迭道:“请进!”
她非常愉快地把笔记本电脑甩到一边,太好了,工作的时候抓蚂蚁都比写报告好玩。
“我听司机说今天下午是你去接的虎头。”陈之杏说,“虎头没太麻烦你吧?”
“没能履行对那孩子的承诺,我也觉得很抱歉。如果椒椒是为了帮我履行妈妈应尽的职责,才花费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我会觉得很亏欠的。不但是对孩子,也是对你,椒椒。”
听到这番话,陈之椒愣了愣。
“接孩子而已,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她嘟哝着说,“姐你干嘛这么见外,蔡卓然也是我侄子。”
陈之椒有些赧然地撇过脸。
她不太懂怎么和家人相处。
另一个世界陈之杏,还有爸爸妈妈,陈之椒十几岁的时候就没有再见过了。那个世界也不可能存在蔡卓然,还有看起来就很狡诈的眯眯眼姐夫。
记忆里对姐姐的印象,永远停留在和她打闹的少女身上。
陈之椒很珍惜现在的他们。
脸颊忽地被碰了碰。陈之杏的手指是微凉的,手掌贴在她脸侧,有些担心地说:“你的身体还没好吧?我听小王和小李说,今天保护张先生的时候还出了意外……”
小王小李是在卫生间嘀嘀咕咕的那两个怂蛋。
张先生……
至于张先生,好像是那个收藏家。陈之椒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那两个怂蛋难道为了厕所那点事跑到陈之杏面前告状?
“只是一点不重要的小插曲。”
陈之椒只是易感期又不是断手短腿,打倒一两三四五六七八的小毛贼还是轻轻松松的。她试图撸起袖子像陈之杏展示自己健壮的胳膊,刚拉起一点袖口,就被陈之杏抓着袖子一把扯了下去。
陈之杏面含担忧,刚要张口。
陈之椒:“你看看现在的天气。你要是敢跟我说小心感冒你就完蛋了,姐。”
陈之杏尴尬地撇过脸。
第9章 打架
又过了半周,陈之杏离家。
彼时蔡卓然已对此事接受良好,临行前甜甜地和妈妈说再见。反倒是眯眯眼姐夫依依不舍,陈之椒看见衣冠整齐的狐狸把眼泪蹭在了姐姐的衣领上,心中一阵恶寒。
“你看起来真不像你爸。”
陈之椒摸着下巴打量蔡卓然,下此结论。
眯眯眼在家门口羞答答地掉眼泪时,蔡卓然贴心地捧了餐巾纸,小侍童一样候在旁边。陈之椒甚至看到这孩子偷笑了。
直到连陈之杏的汽车尾气都瞧不见,他才不得不去上班。
蔡卓然在座椅上翘着短短的腿,睫毛扑闪:“嗯嗯,我长得比较像妈妈。爸爸说一看到我的脸就不忍心揍我了,哈哈!”
蔡卓然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感觉。
陈之椒刚想夸他稳重,默默又把话吞回肚子里。
“快吃饭吧。”她手动将孩子的脸转回餐盘。
陈之杏走得早,蔡卓然为了送她特意早起,饭还没来得及吃。
陈之椒慈爱地说:“吃完饭让司机叔叔送你去上学。”
岂料幼儿园小孩根本不会被“上学”二字打倒,或许是蔡卓然还没到闻上学色变的年纪,他开开心心地说:“好耶。”
似乎对幼儿园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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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上一定要有一个人觉得蔡卓然稳重,那么这个人绝对不会是陈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