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则交通法制新闻报道过，曾经有人开着这辆核载6人的面包车，车里塞了足足有51人。
冰箱里那些菜已经不太新鲜，孟婆婆早在停水停电之前，就颇有远见地把它们做成了腊肉和咸菜；王晴和贺仪娴帮忙打下手，到处找可以带走的瓶瓶罐罐。
受了伤的林颜颜被她们推出了厨房，她干脆在原地踱步，打开手机的导航软件，思索着之后的目的地。
继续去H市？
不知道昨天去H市那些人怎么样了。
手机自带的地图app会在联网的时候自动离线备份，林颜颜手指在屏幕上缩放点击，滑动。要去H之外别的临省，则需要穿过大半个S市，以S市的人口密度看，这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况且，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林颜颜从屏幕里抬起头来，发现这种时候还穿着一身浴袍的闻瑞正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你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闻瑞不好意思地嘿嘿几下，扭捏地说：“颜姐，你见到小江没有？”
他话音刚落，江衍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某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少年找了面镜子，把头发剪得更短了些，额前只留几缕柔软乌黑的碎发，耳后的短发富有层次感，露出的眉眼精致而俊朗。
他心底的不耐烦被这张具有欺骗性的脸冲淡许多，因此毫无察觉的闻瑞继续扭捏地问：“那个...小江，你能陪我去洗澡吗？”
我听到了什么？ ！
林颜颜听到他这句话，吓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她怀疑自己和眼前这两个人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或者要么就是闻瑞被人夺舍了。
被请求的江衍，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想整幺蛾子的闻瑞。
“这不是停水了吗？我总不好叫颜姐一个女孩子陪我一起去溪边洗澡，那万一我一个人去洗澡，突然出现一只丧尸怎么办？”
他一张小嘴能说会道，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向很能忍耐的江衍再也克制不住。他指了指别墅的泳池：“你去那里。”
闻瑞委屈巴巴，再看着少年那张莫名就变得不在和善的脸，最后t还是乖乖地在泳池里洗了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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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H市的那条公路上，驾驶位的司机打了一个喷嚏，嘴里念念念叨叨：“难不成洗个冷水澡就感冒了？”
林颜颜看向窗外，没有了人类的活动，世界陷入了静止。一天前的车祸现场还保持着那日的模样，两辆几乎报废的汽车车身接车头，惨烈相撞在一起。
那天时间匆忙，顾不上车内的那几个已经去世的人。她有心留意了一会儿，发现他们的遗体竟然不翼而飞，而汽车的车门处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
看着熟悉的白色小车，头上缠着白色纱布的孟婆婆偏过头，泪只在心中转了一圈。她活了这么大岁数，没想到还会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一天。
不懂事的小如拿着一个布娃娃玩具，稚嫩的圆眼睛一会儿看看奶奶，一会儿看看窗外，忽地笑了一下。
封闭的车内陷入沉默，司机偷偷关掉了车载电台。后来的王晴和贺仪娴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路边的风景从屋田相间到老旧的筒子楼，林颜颜她们到了H市近郊。
H市的情况不比S市好多少，闻瑞开过一条狭窄的老街时，掉漆的暗红色消防桩被撞倒，水漫了一地，几具丧尸尸体被水泡得发胀。
消防栓不再喷出水流，显然，H市和S市陷入了同样的窘境。
闻瑞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他身后的林颜颜则是庆幸大家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刚才讨论时，江衍弃权，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来H市。
连人口密度更少的H市都是这般惨状，常年堵车的S市只怕寸步难行。
闻瑞在一栋灰黑色的筒子楼前停了车。这里是多年前建成的老小区，楼层不高，上楼也不需要电梯，楼下进门处放了几辆链条生锈的旧单车和一些带回收的废品。
“我家里还有一点东西，别浪费了。”闻瑞拿出钥匙，谨慎地上楼。
楼道里有几只他面熟的丧尸，分别是二楼和三楼的住户。二楼的是一个爱八卦的收租大妈，闻瑞嘴甜，大妈做了什么家常菜，有时也会送他一份。
三楼的是一个子女在外地的独居老大爷。他似乎是没来得及逃回家，变成丧尸后和收租大妈，游荡在他家门口的狭窄楼道。
贴满开锁广告的旧门上，有一把插进去的开门钥匙。
收租大妈的手上有一道不明显的抓痕，而独居大老爷的手臂上有一个血洞。他原本就有白内障，变成丧尸后，眼白也比其它的丧尸要浓。
闻瑞一声不吭，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
两只丧尸注意到了走上来的活人，兴奋地发出嘶嗬声。
闻瑞举起扳手，忽然被凑上来的林颜颜给挤开了。
过道很狭窄，换了普通人很容易被丧尸抓伤，但这支队伍有一个能用电锯的存在，她轻轻几下，这两只丧尸就没了声响。
四人继续上楼，到五楼的时候，闻瑞打开了左边那户的门。
和这座筒子楼颇有年代感的外观不同，闻瑞的家显然是重新粉刷装修过。这一栋，只有他家是新装上的防盗门，打开门后，屋内的墙壁也洁白如新。
闻瑞招呼客人进门：“都进来吧，也别换鞋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他进门就抓紧时间收东西，林颜颜忍不住悄悄观察了一会儿四周的陈设。
纱窗台边有一盆茂盛的多肉，木餐桌上铺着一块鹅黄的桌布，地板很干净，屋内整洁无异味，看得出来，主人是一个很爱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