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彪带着老婆过来,坐在了宋何生旁边,撞了撞他肩膀:“没想到小导演还挺在乎你的,没白照顾。”
宋何生闻言看了眼远处的杨眉,道:“我没照顾他什么,顺个手的事儿。”
而后周彪将他的手搭在了宋何生肩膀上,宋何生扫了眼他的手,尾音有些重:“彪哥,他劲儿小,你跟他少闹。”
“不是吧,你连我的醋都吃……”周彪惊讶道。
宋何生知道杨眉细皮嫩肉的,照顾起来麻烦,就是没想到撞一下门就是一块青,手指捏重了就红。
他以前从山坡上滚下来都没什么事,和周彪几个人天天在一起跑山,都是糙人,没那么多讲究。
两人的话题从杨眉转到白天的抓鱼比赛,最后又绕到跑山上,宋何生难得话多了一点。
聊了一大圈,杨眉终于回来了,带着一根冰棒,准确来说是两根,因为从中间掰开之后就变成了两根。
杨眉气喘吁吁坐下来,掰开后给了宋何生一根:“哥,给你吃。彪哥,不好意思呀,刚才没看着你,没给你带一根。”
“没事没事,你们俩吃吧。”周彪表示不在意地摆摆手,“老婆,我去给咱俩买一根去。”
宋何生伸手接过来那一半冰棍,冷气冻结成白霜覆在橘色的冰棍上,他看了一会才咬下去,甜味瞬间沁满口腔,倒是有些冰牙,宋何生却觉得咽下去就变热了。
“甜吗,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橘子味冰棒,我还以为这种冰棍停产了呢,我去我们家楼下的超市都买不着。”杨眉舔着小冰棒,幸福地眯起眼睛。
宋何生看着手里的冰棍,在葡萄村待了二十多年,每年夏天都能吃到。
“你家楼下都有什么?”
“有雪糕刺客,随便拿一根四五十那种,味道也一般。”杨眉含着冰块,含糊不清道,“其实有些老冰棍也能买到,只不过不知道为啥没有在老家买的好吃。”
杨眉说话的时候宋何生盯着他红润翕张的唇,棕色的长发今天难得没梳起来,随意散在肩上。
“一会看完电影带你买一箱。”宋何生道。
“行啊!”杨眉乐了。
这时,放映灯亮起来,大幕上开始播放电影,吵闹的村口一点点安静下来。
“真巧了,今天这部电影是我继父演的。”杨眉看着主演名,轻笑一声,却一点炫耀的意思都没有。
两人住在一起小半个月,宋何生第一次听杨眉提起家庭成员,他并不太了解杨眉家里的变故,只知道高一下学期那年他因为烧伤再度回到学校后,杨眉已经转学走了。
“还看吗?”宋何生问。
“先看看呗,我倒也没那么烦他。”
电影里的男人是中国人长相,宋何生扫了一眼杨眉深邃的眉眼,开口道:“所以,你妈妈是外国人。”
“русский,俄罗斯人。”杨眉弹舌的声音很性感,不同于说东北方言的发音,小小的的喉结滚动着,朝宋何生眨了个wink,“哥,想学俄语吗。”
“算了,学不会弹舌。”宋何生摇头,他以前试过,发现在第一步上就失败了。
杨眉那蓝眼珠子一转:“哥,我教你一个不用弹舌的。你跟我学,душа моя(毒杀妈呀)!”
他说着将手搭在宋何生肩膀上,等对方开口。
奈何宋何生压根不落他的陷阱,扯着他的手臂拿下去喷了两下防蚊喷雾,瞅了他一眼,那意思就是早就猜透你那点小心思了。
杨眉不信邪,毒杀妈呀毒杀妈呀地在宋何生耳边念叨,跟只蜜蜂似的。
旁边的周彪没宋何生能忍,坐不住了,探头好奇问:“小导演,你这是要毒杀谁啊?”
“我谁也不杀。”杨眉脸儿掉下来了,“这是俄语。”
“啊你是俄罗斯混血是吧,小导演也教教我,啥意思啊。”周彪凑过来,两人在宋何生前面嘀嘀咕咕学上了。
“душа моя。”
“毒杀谁妈?”
“душа моя!”
“毒谁妈呀?”
电影开头十分钟什么都没看着,光听着两人在这学俄语,宋何生看杨眉急得汗都出来了,还憋着火不好意思发,没忍住促狭笑了一声。
杨眉抬头看,跟见了鬼似的:“哥,你刚才笑了?”
宋何生闻言愣了两秒,唇线紧抿,薅脖领子给人拽起来了:“你老实点,好好看电影。”
杨眉挫败了,现在他自己都忘了那句话怎么发音的,只好老老实实坐着看电影。
他很少坐这种塑料椅子,没一会屁股就疼了,侧着坐的时候宋何生伸手过来,给他揉了揉压疼的臀尖。
杨眉一句先看看,两人就坐到了电影结束。
最后他没什么情绪地看完了他继父的电影,愈加佩服自己能在对方承诺捧红他的前提下逃离北京。
如果他没来小兴安岭,估计现在正在哪个大导演的剧组拍戏吧。
“你觉得那个警察的角色我来演怎么样?”大幕上还在滚动着花絮,杨眉撞了撞身边宋何生的肩膀。
宋何生看着电影里那个一本正经的警察,道:“你更适合里面的间谍。”
这部电影里面的间谍是一个香艳大美女,穿着旗袍只身闯入敌穴。
杨眉一听就要发火:“你会不会看啊,我是男人!……唔!”
他还没骂完,宋何生就伸手过来把他的嘴捂住了,眉目凝着:“知道你是男的,别瞎叫唤了。”
杨眉气不过,伸出小舌头在宋何生手心里使坏舔了一下,坏笑着眯起眼睛:“你要把手拿走,我就接着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