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咛面色淡然地路过伤者,目不斜视地牵着白菡向客栈的方向走,白菡脚步稍顿,想到顾泽咛身上只有一管杀人的毒药,就没有继续停留。
就算是顾泽咛,也不会这么冷漠的叭。他这样想。
晚风夹杂着血腥味,白菡听到一声疑问:“为什么我觉得好冷,就好像真的要死了一样?”
白菡:“……”他又忍不住看一眼顾泽咛,顾泽咛漫步在满是血的街道,似是一个无心的昏君走在落败的城邦内,毫无拯救苍生的欲望。
有一个强烈的想法呼之欲出。
“如果是我快死了,你会医治我吗?”白菡闷声问。
走在前方的顾泽咛步子一停,一人一棉被庄子就这么轻轻地撞在了一起,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句话会是白菡先问出口,明明这一路以来,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他死了,白菡会救他吗?
这个无常怎么回事?走亡灵的路,让亡灵无路可走吗?
“你们无常都这么爱拯救世界的吗?”顾泽咛反问,他回头,一双桃花眼泛着冷光。
他以为白菡在暗示他去救路上的伤者。
白菡:“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几乎可以肯定顾泽咛只会开黄.腔,就这脾气,这操作,能谈上恋爱真的是有鬼了。
顾泽咛没有反驳,无所谓地继续勾着白菡腰间的绳子走,谈没谈过反正某无常都得跟他走。
两人来到了客栈前,却看到客栈门庭若市,大量平民挤在门口等待花赢骊的放行,花赢骊一一审核平民能提供的物资,进程十分缓慢。
“平民在寻求猎人的保护。”顾泽咛拿出口袋里的饼干观察,“猎人收集大量超过需求的物资,应该是想要向外换取更高级别的物资,比方说枪.支。”
白菡闷在被子里安静地停顾泽咛分析,心想刚才还想睡他,现在又开始分析游戏了,您可真是两不误。
终于,顾泽咛得出了结论:“走吧。我们去给你找一把枪。”
随后,白菡就以蚕宝宝的姿态出现在了城里最豪华的院子门口,这一路的眼球吸引得实在太多了,他倒还好,露着脸的是顾泽咛,丢脸的也是顾泽咛。
“这是财主家?”白菡问。在变故发生之前,他也是想着能去财主家。
“是。抢一个财主比杀一百个平民便捷多了。”顾泽咛牵着棉被卷望着大宅子,就像是在给白菡介绍这片江山。
白菡忍不住问:“既然你带我来抢劫,干嘛拿被子裹我?”
“我不裹着你,你不就跑了?”
顾泽咛平生从没信任过谁,更别提一个可能掌管他生死的无常。按惯例,现在的白菡应该已经被他灌了药,扔进地牢严刑拷打,直到逼问出下一个无常的身份,再扔给顾堂毁尸灭迹。
这套流程他做了几百遍,其中技巧早已驾轻就熟,可到了白菡这里,他愣是在捆了、绑了之后,再也做不出别的动作。
总不可能真的喜欢上一个无常了吧?他这样想。
顾泽咛额角的神经跳得很频繁,只能告诉自己是那几块饼干救了白菡一命。况且这件事是顾堂那个废物说的,因此也不一定是真的。
宅子坐落在城镇的西南角,地图上有标注,地图上顾泽咛从顾堂那儿抢的,其中信息丰富程度是普通玩家完全不敢想象的。虽然他不可能去做大善人,但实际意义上地图放在他这儿可以少死很多人。
两人走进大宅院,白菡看到雕花精致的木门,透过木门的缝隙,瞥见内部的装饰别有一番天地,金光像是佛光一般向外射来,有两个黑影在内部晃动。他警觉道:“我不跑,你先把我松开,里面不止一个人。”
顾泽咛深深地望了棉被一眼,警戒心不允许他放任白菡自由,至少双手是不可以自由活动的。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他冷声后,扔下白菡,直接踹开了木门!
白菡吓了一跳,心想这一脚听上去怎么像是在撒气?他顾不得这些,努力扒开被子往内看,这一看倒看出了惊喜——门内一个熟悉的娃娃脸正同样震惊地望着他俩。
周岁大财主刚准备享用晚餐,面前的八仙桌比寻常的桌要大上一号,上头的食物琳琅满目,虽没有顾泽咛手机照片里的丰富,但也附和土财主的标准,周岁刚刚把鸡腿啃在嘴里,家门就被踹飞了,诧异两秒后,鸡腿掉回了碗里,他开心地道:“老白!”
白菡:“!”这你都看得出来是我?
然而,老友叙旧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周岁惊喜的表情骤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向两人的侧方伸出手:“等等!”
白菡虽然在被子里,但也感受到了一股杀气的逼近,顾泽咛对杀气的感知比他更敏感,先一步将其往后一推后,侧身一个飞腿,只听一声闷哼,再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被子里的白菡蹦成了一颗巨型软糖,周岁「奥奥」两声,抛弃了他的队友,赶到白菡身边帮助白菡撸下了围着头顶的被子,白菡像颗被剥了一半的香蕉,他看到顾泽咛和一个人对打在了一起。
又是熟人,是那个跟在金银人身边、长得尖嘴猴腮,还枪他金币的青年!
“他叫刘信,角色猎人,我和他合作,他保护我,我提供物资。”周岁着急地解释道。
财主拥有大量物资,绝对会吸引到像他和顾泽咛这样的人前来袭击,因此和人合作属于正常情况。白菡虽然不幸周岁会为了物资而杀人,但这个刘信的攻击绝对是往死里下手的。而且刘信奉金银人为老大,不知道金银人的角色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