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是他看错了,毕竟周照跟张泽一见面就骂,高一了还在桌子上分三八线,这么幼稚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亲嘴?
想到电影院的氛围,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哥哥。
所以岑道州还是拒绝了妈妈的好意:“你和爸爸看吧,虽然电影院不太适合我,但我还是更想和他去电影院看电影。”
岑妈妈盯着儿子脸上落寞的表情,若有所思,她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半个月前,同性婚姻合法了。文件一发布,你爸公司里出现了好几对同性情侣。”
岑道州的眼睛亮了一下:“……是吗?”
岑妈妈一下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知子莫若母,她只是不敢去验证:“是的,据说很多人反对这个法案。网上赞同的声音很少,大多数都是反对的。还有人举着标语到大街上闹,新闻上报道过这件事。”
“我们这里也有人闹吗?”岑道州问。
“有,只是相对京市来说比较少。”岑妈妈说,“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我和你爸一向都很尊重你的选择,你是我的儿子,我养你教你,却并不是为了控制你,妈妈和爸爸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你身上。不过妈妈希望,我能比任何人都要提早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岑道州默了会儿,说:“如果我说我赞同这个法案,提倡同性婚姻自由,你会失望吗?”
岑妈妈摇头:“妈妈不会对你失望,永远不会。”
因为喻挽桑的笔记,岑道州从初三到高一的衔接还是很顺利的。喻挽桑的笔记做得通俗易懂,他看一遍就懂了。笔记上,喻挽桑隔几页还会给他在笔记右边空白的地方写一些提示。
例如——
【这个地方你容易错,记得多看几遍。】
【不要分心,好好看书】
【我在给你做笔记,你怎么老在我旁边说话,你今天说要去找我姥姥要桂花糕吃。你太任性了。】
岑道州往后翻,发现还有一条备注——
【我给姥姥打了电话,她会给做好桂花糕给你寄过来。】
往后翻了十来页,还有备注——
【桂花糕到了,你又说你不想吃了。我想打你了……】
岑道州不自觉地想要笑出来。那还是暑假的事情。他随口说的这么一句想要吃桂花糕,竟然让哥哥记了这么久。他也没有想到他隔了几天拿到的桂花糕,竟然真的是姥姥做的。
他因为着急赶回家里上钢琴课,所以一口也没有吃。想想还真是可惜。
十二月,学校要举办艺术活动。每个班都要出至少一个节目,高三学生除外。
岑道州的钢琴学得特别好,加上岑妈妈本身就是专业的钢琴师,对他的钢琴培养更是从小抓起。班里好几个男生起哄让他上去弹钢琴的。
岑道州本来想要拒绝。他虽然从小学习钢琴,但他并不喜欢钢琴。学习钢琴更像是给妈妈的一个交代。妈妈为了他,为了这个家,为了爸爸的事业,抛弃了自己钢琴师的工作,在公司和家两头辗转。
他不能拒绝妈妈让他学习钢琴的要求,可是他并不喜欢钢琴。
“就是,让岑道州表演钢琴,这绝对是王炸!”有人说。
一中会弹钢琴的人是少数,毕竟钢琴学费昂贵,加上钢琴的价格也不便宜。况且岑道州的钢琴老师还是从京市交响乐团里退休下来的陈飒,在国际钢琴赛事中也获得了不少佳绩。一般人花再多的钱也请不到。
岑妈妈是陈飒徒弟的朋友,加上岑道州小时候就学习钢琴,底子很好,也很有天赋,陈飒才会从京市过来执教。
只是由于陈先生看出了岑道州不是真心喜欢钢琴,他只教了岑道州一段时间,就拒绝了岑妈妈让他继续教导岑道州的邀请,飞回了京市,拜托了他另外一位朋友过来任教。
文艺汇演的名单就这么定了下来。一班出两个节目,一个是全班合唱,一个人岑道州的单人钢琴曲。
表演前两天,岑道州身体就开始不舒服,起初是咳嗽,再然后就开始发烧。他一开始是瞒着大家,自己一个人趁着中午午休的时间跑到学校对面的药店,买了退烧药。
他吃了两粒白加黑,一直不管用。
周末,他越来越严重。岑妈妈赶紧打电话给了章楠。章楠连夜赶过来,给岑道州输液。
“是肠胃炎。”章楠放下药箱,“怎么拖了这么久?前两天你就该有症状了吧?肚子疼不知道打电话给我吗?”
岑道州是章楠看着长大的。他那会儿父母过世,就跟着师傅一起生活,供职于岑家。小时候,他还在读书那会儿,就跟着师傅照顾岑道州了。
他虽然时常和岑道州开玩笑,也经常怼他。可他脾气就这样,谁在他这里都讨不到便宜。
当然,岑道州除外,他经常不得不对岑道州服软。
谁让小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跟他自己的亲弟弟没什么两样。现在小少爷躺在床上,疼得浑身发抖,他心里也觉得难受。
岑道州老实说:“怕你们担心,然后……还有两天就是文艺汇演,我担心生病进医院了就不能上台……”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个大人都不免心疼。文艺汇演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他躺在床上,看着输液瓶里的液体,有点不知所措,眼泪滚到眼圈,“我下次不会再这样做了。”
章楠怪心疼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给他们道歉。搞得他这样嘴毒的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