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讲得好好,比我老师还好。我都听懂了。”岑道州靠着喻挽桑,很骄傲地说。
其实他也未必真的听懂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多夸夸哥哥,今晚说不定就能跟哥哥睡一张床了,他怎么会不乐意。
喻挽桑看穿他的心思,不戳破。
期末考试周的前两天是圣诞节。
由于之前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法案在圣诞节那天闹得很大,每年的圣诞节那天,都会有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的群众到街上游行。
这并不是大规模的游行,沿途都有警卫在值班,所以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圣诞节那天,岑道州下午上完课,早早地到明德楼的医学实验室外等着。
许小西正要去食堂抢饭,见着他,忙问:“找喻挽桑?”
“对。”
“他被导师留下来商量保研的事儿了,这节课的老师是他们班班主任,可能花的时间要久一点。”许小西说。
“好。”
“你说话怎么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要不你跟我去食堂吃饭?今天晚上有宫保鸡丁。”许小西拉着他,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朝实验室里喊,“喻挽桑,我把你弟绑架到三食堂了。你记来找我赎人。”
岑道州抱着实验室的门,不肯走:“我不吃宫保鸡丁。”
许小西说:“宫保鸡丁很好吃。”
“我要等我哥。”
“宝贝,你哥至少还要半个小时才出来,别饿着肚子嘛。跟你小西哥哥走也是一样的,哥哥请你吃宫保鸡丁。”许小西家里没弟弟,看着岑道州这个乖弟弟,心里就痒痒。
突然他感觉自己就跟被狙击手的瞄准星给瞄上了一样,后背发凉。
喻挽桑从他手里,捞过岑道州的手臂:“小西哥哥?”
许小西打着哈哈:“那什么,你这么早就出来了?”
“我怕我再不出来,我弟就被你给绑走了。”喻挽桑说。
“那啥,我先走了,宫保鸡丁在等我。”许小西果断选择放弃岑道州。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校园里走,岑道州总是跟着喻挽桑走路的节奏在走,喻挽桑快,他就快,喻挽桑慢,他就慢。
他走路像企鹅。喻挽桑从路旁反光的凸面镜上看到岑道州,嘴角翘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他们被镜子照得像是两只呆头企鹅。
学校里有一个很受情侣青睐的湖,湖边积了很厚的叶子。
湖边情侣很多,有两个男生在湖畔的长椅上接吻。上课铃响起,岑道州上前一步牵住喻挽桑的手。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散步?”喻挽桑问他。
现在的天气,喻挽桑已经戴上了围巾。岑道州还没有戴围巾,他不喜欢脖子上有东西。
“想要和你去参加四桥的游行活动。”岑道州说。
每一年,岑道州都会拉着他去四桥附近参加游行。
游行活动有了规模性的组织,有机构专门承接这种活动,会提前一个月开始招募志愿者。
“为什么一定要去参加?”喻挽桑问他。
岑道州低着头,不肯吭声。喻挽桑每一年都会问他同样的问题,岑道州都给不出答案。
“还不愿意和我说吗?说你喜欢我,喜欢到,想要和我结婚,到死才肯罢休。”喻挽桑逗他。
岑道州脸红:“我本来就喜欢你。”
“你知道我说的喜欢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喻挽桑勾了勾手指,让他低一下头。
岑道州低着头,看着喻挽桑向他靠近,两个人的嘴唇碰在一起。旁边游湖散步的同学传来哇哦的起哄声。
学校里的情侣屡见不鲜,同志情侣也不再需要遮遮掩掩。
这都得益于同性婚姻合法化法案的实行,大家对同性恋爱的包容性越来越大。
喻挽桑想要的喜欢,是占有欲,是没有他在,岑道州就会死掉的那种占有欲,是疯狂到接近病态的依赖。
在岑道州能够给他这种喜欢之前,岑道州都是自由的,可以说离开就离开,可以不和他恋爱就走人。
但如果岑道州一旦给予他这种感情,岑道州就不再是自由的了。
他想要岑道州完全属于他。或许是由于重生以来的不稳定情绪,重生前的种种经历曾让他无法安睡。在他年纪还小时,约五六岁,因为把前世记得太清晰,而多次从梦中惊醒,只有岑道州睡在他身边,他才能在噩梦中喘口气。
圣诞节的晚上下了初雪。
整座城市都变得温柔了几分。被昏黄灯光笼罩着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下,有不少躲雪的人。
“所以哥哥你想要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岑道州牵着他的手,从长街的这头,走到长街尽头的鼓楼下。
喻挽桑长吐一口气,白濛濛的气从围巾钻出去,他侧头温柔地看了眼岑道州:“不想你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我更希望你就像你现在这样自由快乐,就好。”
——不要被我的占有欲吓到,也不要因此而失去自由。
如果有一天,岑道州真的能够做到这个地步,那喻挽桑也会打算对岑道州说出自己藏了半辈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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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挽桑开车送岑道州回岑家。岑妈妈说做了晚饭,让他们回家吃饭。
进门时,陆璨在围着岑爸爸说今天在学校发生的趣事。喻挽桑从聊天中,得知陆璨被塞进了一所私立高中,明年就要去美国留学。
岑妈妈在厨房里喊:“璨璨,帮我上楼去拿一下我房间的那本菜谱。”
陆璨应了声,他高兴地喊了岑道州和喻挽桑,说待会儿要和他们一起聊天,随后就踩着拖鞋踢踢踏踏地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