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雅看着她的背影,脚步却没动。
她身旁的丫鬟在一旁埋怨:“这小厮可真势力!少夫人进去都不用提前通报,您却连通报机会都没有。”
陆雅入府好几天了,除了前几日去给老夫人请安时见了一次谢寒照。
其他时间一次也没见到他。
她侧眸瞪了一眼丫鬟:“少夫人是有军中的事情,当然不用通报。我们如今在侯府里住着,你莫要嚼舌根。”
“……哦,奴婢知道了。”
谢寒照这一会儿确实忙,刑部出了大案,他正翻阅着卷宗。
祝妙清进去后直接问:“小叔还没告诉我姨娘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呢。”
“过来。”他视线落在手中的卷宗上,语气如同命令一样,连头也没抬。
祝妙清哪儿敢跟他置这点小气,走了两步到他跟前,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顺势钳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她靠入他的怀中,便有一股汤药的味道钻入鼻息。
她每次从吟秋院回去,呼吸间便会有这个味道。
谢寒照心里清楚这是什么药。
他没回答箱子的问题,眼神黯淡了几分,“不嫌药苦?”
祝妙清看着他的眉眼,半垂着眼帘:“不苦。”
“以后别喝了。”
他语气很淡然,这话轻飘飘的便说了出来,像是一阵连涟漪都吹不出来的小风一般。
可却让祝妙清脊背里窜出一股凉意。
不喝药意味着什么,都不必深想。
她脸色不可控制的白了几分,脸上却表情真挚:“若是不喝药,那岂不是……”
谢寒照盯着她看,眸光透出几分危险的偏执:“不好吗?”
若是真有了身孕,那一切就都完了。
如今还有逃离他的机会。
祝妙清看的清楚,若是真有了孩子,他定会冲破侯府的祖宗规矩,强行将她留下,用孩子把她拴在身边。
她眼眶发热,闪着泪光的柔弱眼神望着他,“那你不打算娶亲了吗?我与你名不正言不顺,若是真有了身孕,我该如何自处?”
她声音也有些发颤,乌发雪衣,杏眼含泪,更显得几分楚楚可怜。
谢寒照被她的眼神望的心底发涩,心像是被人刺了一下。
压在心底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松开了她腰上的禁锢,“去找若影吧,他去查看过包袱。”
“好。”她站起身,只觉得与谢寒照相处这短短一会儿,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迫不及待的出了寝室。
若影那晚便潜进二房的院子,偷偷查看了箱子。
他如实跟祝妙清汇报:“少夫人,箱子里面是几包草药,我偷拿了些找大夫看了,是……安胎的方子。”
祝妙清听完,不可置信的将眼睛瞪大了几分。
她用帕子掩着半张脸,轻咳了声,“那你可看见了这药是谁在喝?”
若影摇头:“属下不知。”
林氏如今年纪大了,不可能是她在喝,那是……谢春晓?
那晚林氏可能是刚从府外买安胎药回来?
祝妙清又询问若影:“若影,你能否帮帮我最近多盯着林姨娘的院子?”
若影哪儿敢不应。
谢寒照交代过,祝妙清的事情便是他的事情。
不论如何都要以她为先。
他抱拳:“属下今日开始便去林姨娘院中盯着。”
祝妙清展露笑颜:“多谢。”
等她从吟秋院出来时,陆雅还守在门口没离开。
两人又碰上,她不好不理会,又假模假样的与她寒暄:“小叔不肯见你吗?”
陆雅笑的苦涩:“是,兴许是我入不了表兄的眼。”
“我刚刚进去时,听小叔说刑部最近出了大案,他正忙呢,想来也是抽不出空来。”
她挽上祝妙清的胳膊,“妙清姐,咱们回去顺路,不如一同闲聊着回去吧。”
祝妙清慢吞吞的点头:“好啊。”
二人往春风院的方向走着。
一边走一边随意说着府中的事情。
绕了一大圈,陆雅总算是绕到了谢寒照的事情上。
她问:“妙清姐,你嫁入侯府有些时日了,表兄院中可有过妾室或者通房丫鬟?”
“这些事我这个做嫂子的不好过问。”她含糊的回答。
陆雅没再追问,再开口道:“我听府中的下人们嚼舌根,姐姐原本是不是该嫁给表兄的?”
第8章 死都不嫁给他
兴许是怕祝妙清多想,她赶紧又追着解释:“姐姐莫要多想,我只是有些好奇。”
“都是下人乱说,从始至终我要嫁的人都是侯府的嫡长子。”
祝妙清回答的严肃,她分不清陆雅真是无心之过,还是伪装后的陷阱。
“是我多嘴了。”她笑容僵在了脸上。
没走几步,便到了春风院的门口,祝妙清与陆雅告别后便进了院子。
明月站在门边看着陆雅的背影,小声嗤了声:“奴婢瞧着这位表姑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祝妙清心里烦闷。
围着谢寒照转的人越多,她与谢寒照的关系便越容易暴露。
如今倒有些举步维艰了。
下午时,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突然来了。
“少夫人,过几日便是老夫人的寿宴了,大夫人想借着这次的机会让小侯爷与骠骑将军府的二小姐将亲事定下来,这几日府中的事情您还得多帮大夫人操劳操劳。”
祝妙清心里升腾起一丝雀跃。
只要谢寒照的亲事定下来,她便可以数着日子离开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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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荷花池面上细雨蒙蒙,雨打荷叶发出细碎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