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包扎,一边还不忘说刚刚梅香嘱咐他的话:“小侯爷这伤格外严重,日后一定不能再撕扯到了,这几日多休息,一定记得每日换药。”
谢寒照没答话,反而看着祝妙清:“大夫的话记住了吗?”
祝妙清蹙眉,关她什么事?
她无奈:“嗯,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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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的人一趟趟的来吟秋院,就没断过。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谢寒照才去见了大夫人。
安定侯也在,他与大夫人愁眉苦脸的坐在前厅。
谢寒照刚迈过门槛,安定侯的茶盏便摔在了他面前,杯中的热茶随着碎裂的茶盏四溅,飞溅到了他的的袍踞上。
“你还有脸来见我与你母亲!”
谢寒照站的笔直,拱手道:“我有事来和父亲母亲商量。”
安定侯脸色一变,“你做出这种丑事,还要商量什么?”
他与大夫人对看一眼,两人心里都在打鼓。
“我要娶妙清。”
他冷淡坦然,声线冷冽严正,端着不容拒绝的冷硬态度。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安定侯怒不可遏,“且不说妙清是你的大嫂,还是奕舟的正妻。就单单拿她父亲的事情来说,你真娶了她,日后仕途还要不要?你应当知道她父亲是怎么如何被罢官的吧?”
他十分冷静:“她父亲也是无意卷进了当年造反的谋划中,陛下并不是真心责怪,否则就不是罢官这么简单了。”
皇上只是拿着祝妙清的父亲作为警示。
若是真要追责,祝家早就诛连九族了。
安定侯才不管这些,“你如今夹在太子与其他皇子中间,是多少人的眼中钉,你知不知道若是娶了她,那些皇子们只怕会抓住你这个把柄拉你下马,往后你在朝中的路必然举步维艰!”
他的这番话,都在谢寒照的预料之中。
他仍是心底平静如潭,不疾不徐的回答:
“我从随着外祖父从军,到挑灯夜读高中,这些事情都是靠着自己,若是一个女人就能轻易将我拉下马,那儿子也可以罢官回乡种田了。”
大夫人见他态度如此强硬,这会儿也坐不住了。
“寒照,妙清已经与奕舟拜堂成亲了,你犯不着为了她与家中闹到这个地步。”
“母亲如今又提我那庶兄?”他目光扫向大夫人,面容冷静却流露出冰冷的光芒,“当初与妙清定下婚约的本就是我,你为何趁我去荼州办案的时候,让他去锦官城提亲了?”
大夫人眼神闪躲:“奕舟记在我名下了,本就是嫡长子,他去提亲有何不可?”
谢寒照嘴角扬起讽笑:“您与父亲从来没承认过他是嫡长子,到他娶亲的时候倒是忽然承认了,目的不就是为了不让我娶妙清吗?”
这其中的事情,祝妙清看不明白。
他却看的清清楚楚。
自从祝家没落后,大夫人便想了许多办法想躲过那纸婚约。
当初老夫人提过让谢奕舟记在大夫人名下的事情,大夫人一直没有上心。
等谢奕舟要成婚了,大夫人倒是坦然接受了。
大夫人叹了口气:“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如今的身份,怎么能真娶妙清?”
他微微低头,将姿态放低,可脊背却还是挺直:“我心意已决,妙清我必须娶。”
他今日来也不是来商量的。
安定侯刚要怒吼,谢寒照接着便面无表情的背过身,迈步出了前厅。
“混账!”安定侯想说的话没说出口,只能痛骂了一声。
大夫人等他走后,也愤然起身:“我去找母亲商量商量此事,不能任由他胡闹!”
寿安院。
老夫人烦闷的听着大夫人的哭着诉苦,她眉心的皱纹拧成了一团。
“依你所说,妙清与寒照早就有了私情?”
“应当是了,当初皇宫里办雅集的时候,便有传言说寒照与一个姑娘躲在衣柜中,当初他死活不说是谁,我是死也想不到竟是妙清!”
大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继续说:“后来他不是又与一个女子在船上,应当也是妙清……”
这种事情大夫人实在是难以启齿。
她是死活想不到自己亲自教养长大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情。
“若是真有了私情,那必然不能将妙清就这么送走……”
如今倒是真成了无路可走。
若是两人什么都没做过那还好说,将人打发走就行了。
可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这事情就难办了。
大夫人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才忧心,“妙清毕竟是寒照的长嫂,祝家虽然也没落了,可她到底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总不能让她一个做长嫂的给寒照做妾吧,可她也绝不能做寒照的正妻。”
老夫人左思右想,迟迟没有答话。
过了半晌儿才问:“如今妙清在哪儿?”
“在吟秋院,寒照将院子看的紧紧的,谁也进不去。”
老夫人点头:“让人将寒照叫来见我。”
大夫人眼中闪过喜悦,老夫人这是有法子了!
她接着便让竹叶去叫谢寒照了。
他如今倒是摆起架子了,足足拖了一个时辰才过来。
“见过祖母、母亲。”他拱手行礼。
老夫人先试探:“寒照,让妙清来见见祖母吧。”
谢寒照一贯不苟言笑的面容上多了一丝谨慎之色:“祖母,您有话直接跟我吧,我转告她。”
这一来一回,老夫人也算是摸清了他的态度。
“你确定非她不娶?”
“确定。”
大夫人在一旁冷哼一声,也不知道他被灌了什么迷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