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嗯,我到时候让若风和若影送你回去。”
祝妙清终于有了笑脸,“谢谢寒照哥哥。”
谢寒照脸上的表情很淡,淡到似乎有些泛冷,他又说:“等养好病再回去,这几日先好好休息。”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乖巧的点头。
等谢寒照走后,祝妙清却完全没有一丝可以离开的喜悦。
他就这么同意了,都没有和她谈什么条件,也没有再让她等等。
她心里莫名的慌乱,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离开上京城。
不管如何,她都要把这场戏演完。
她将明月和梅香一起叫了进来,冲着二人命令:“小侯爷已经同意我回锦官城住几天了,等我病好后就出发,到时明月跟我回去,梅香留下在院里照看着。”
明月和梅香皆是一愣。
两人表情深处的意味却不同,明月是惊喜,梅香却是慎重。
祝妙清也没有跟她过多废话,她又继续说:“到时候会有若风和若影送我回去,这几日你们就帮我收拾收拾行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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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一直下个不停。
祝妙清第二日便将她想回锦官城住几天的事情告诉了大夫人。
大夫人那边倒是没反对,只说让她路上小心些。
她想着等雨停了,天放晴后,就开始启程。
谢寒照这几日一直忙个不停,她想寻个机会再去探探他的意思,可一直都见不到他人。
她便一直在春风院里休息。
她心里却没有底,总觉得离开的感觉一点都不真实。
这次若是能顺利离开,她须得先甩开若风和若影,再快马加鞭的赶回锦官城带他父亲一起离开。
下午雨停了一小会儿,陆雅知道了祝妙清要离开的消息,特意来给她送行。
祝妙清忽然想起前几日她去茶宴的事情,下午刚回了府,后脚谢寒照便知道了。
还告诉她,有人说她与卢昭像檀郎谢女一样般配。
当时跟她去的只有陆雅。
这话应当是她告诉谢寒照的。
只是祝妙清不明白,为什么陆雅会对谢寒照说出这么针对她的话?
莫不是知道了她和谢寒照的关系?
祝妙清面对陆雅也谨慎了几分,好在没怎么与她交过心。
陆雅坐下后,看着屋中收拾出来的几个小包袱,忽然有些触景生情:
“妙清姐姐,我下个月应当也要回家了。当初离开家的时候左邻右舍都知道我要进京嫁给表兄做妾室了,虽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身份,可这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日后等我回家后,只怕想嫁人也难了。”
祝妙清倒是能懂她的苦楚。
当初她嫁给谢奕舟也有一半的原因是,人人都知道她与上京城的谢家有一纸婚约。
她不嫁给谢家的话,便很难再从锦官城找户门当户对的人家成亲。
再回头想想陆雅刚刚说的这番话,她若是知道了她和谢寒照的关系,现在心里应当是把自己无法做谢寒照妾室的原因都归在了她身上。
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祝妙清推脱不了这种干系,她却是真心宽慰她:“四方宅院不应当困住女子的一生。不论是在侯府做妾室,还是回家嫁人,你都应当为自己而活。”
陆雅反问她:“那姐姐是在为自己而活吗?”
祝妙清点点头:“是。”
可陆雅却很想问问她,和谢寒照有了苟且之事也是在为自己而活吗?
她却问不出口,只觉得讥讽极了。
陆雅离开了春风院,又去了后花园,准备采些桂花带回去做桂花糕。
刚踏入了花园,她便瞧见林氏也在。
远远瞧着她,倒是忽然觉得几日没见,她老了不少。
她走过去,主动和林氏说起了话:“姨娘,今日下雨了花园的路不好走,您小心点。”
林氏一看关心她的人是陆雅,不免有些惊奇,她道了谢后,便忍不住打听:“我听说寒照不愿意纳你做妾,日后有什么打算?”
陆雅笑的苦涩:“姨娘说笑了,我这种身份还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大夫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罢了。”
这话说到林氏的心坎里去了,她越看陆雅越觉得顺眼,忽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涌上心头。
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高门大户里就是个人吃人的地方,若是能回乡就回乡吧。你瞧瞧妙清的日子便能看出来,她虽然……心思不正,可年纪轻轻却要在侯府困一辈子。”
林氏如今还在怪祝妙清。
陆雅听到“心思不正”这四个字后,她四下瞧了瞧,将林氏拉到了凉亭中才说:“姨娘,我最近意外发现了件凑巧的事情。”
“什么事?”
她将声音压低,攥着林氏手腕的手也收紧了:“您千万别告诉别人……我不想临走前又给自己惹上祸端。”
林氏心跳的砰砰的,意识到这事肯定不简单,她忙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我前几日去给表兄送雪梨汤时,曾在他书房中见到了一支毛笔……”
“毛笔怎么了?”林氏有些心急,不由得催促道。
陆雅吞吞吐吐的:“那支毛笔……是当时我与妙清姐姐上街的时候,她买下来说是要送给她父亲,不知道为何会在表兄那里。”
林氏眉心一跳,却又怕是凑巧:“是不是他们二人恰巧买到一模一样的了?”
“我当时也吓了一跳,怕是自己想多了,第二日我便去那书画铺子问了。店伙计说那支毛笔就做了一支,是做毛笔的师傅突发奇想将细碎的螺钿嵌进了笔身上,费时费力,并未做第二支。妙清姐姐去买的时候,正好是那支毛笔刚摆出来卖的第一天,所以,也不会是有人仿制了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