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妙清心底一紧。
看来今日去茶宴的事情他知道了。
她本来也没打算瞒他,实话实说:“前日母亲给了我一张帖子,说是卢府办茶宴,我上了马车才知道这场茶宴的真正目的,原来是为了给卢大人挑选续弦,可妙清心里是惦记着寒照哥哥,没与他说几句话。”
谢寒照手指捏住了她露在水面外的肩膀,指尖微微收紧,明明没使多大的力气,她却像是故意似得,痛的“嘶”了一声,就连眉心也蹙起。
他见状,又不动声色的将指尖放松下来,可口中说出的话还是毫不客气:
“是吗?我怎么听人说,你与卢昭像是檀郎谢女一样般配?”
祝妙清回头看他,“是谁说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将卢大人叫来与我对峙,妙清对今日之事坦坦荡荡,犯不着骗小叔。”
她冷静如一汪潭水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谢寒照。
就连眼眸深处的情绪也能一望到底,清透莹润,不含一丝杂质。
谢寒照勾起了她的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姿态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妙清,你这件事没有骗我,那其他事呢?有骗我的吗?”
祝妙清的双眸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她心底早就掀起了风浪,面上还在死死的撑着,绝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她还是如刚才那般纯粹的回答:“没有,妙清没有事隐瞒。”
谢寒照松开了她的下巴,沉吟片刻才说:“妙清,你若是敢骗我,后果你是知道的。”
祝妙清的眼眶接着便红了,她从还冒着热气的水里站起来,呈现着淡粉色的皮肤未着寸缕的出现在他面前。
她忍着眼泪,极为委屈:“寒照哥哥为什么总是不愿意相信我?妙清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对我有一丝的怜惜?”
谢寒照扫了一眼她,本能驱动着他将她从浴桶中抱了出来,让她踩在了浴桶边铺着的毯子上,又快速拿起衣架上提前备好的衣裙将她裹住。
他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什么时候不怜惜你了?”
瞧见她哭,他胸口堵着的那团气一下子便烟消云散。
“你次次拿话吓我,我本就胆子小……”
她咬着唇,声音小的快要听不见。
谢寒照那颗刚刚准备发狠发硬的心,再次软了下来。
语气还是冷硬:“你若是乖一些我也不会吓你。”
祝妙清没说话,眼里又溢出了些泪水。
谢寒照还是服软了:“好了别哭了,我以后不吓你了。”
他有些粗粝的手指轻轻擦过了她如凝脂一样的脸颊,将泪水带到了自己的指腹上。
祝妙清赌气的推开他的手,自己准备光脚踩着地面回床上。
刚背过身去,一步还未走出,他便忽然在她身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好几日没碰过她了。
她心里有些抵触,怕他今晚会留下来。
他将她放在了床上后,将她身上被水浸湿的衣裙脱了下来。
祝妙清心里害怕,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便钻进了锦被中。
谢寒照像是被人夺舍一般,将她被子掖好,什么都没做。
只是嘱咐了句:“入秋了,夜里凉,一会儿让明月服侍你穿好衣服再睡。”
祝妙清缩在被子里乖巧的点点头:“嗯。”
他没有留下,转身出了屋子。
床上躺着的祝妙清却有些迷惑了,谢寒照的心思似乎越来越难看清了。
在他面前哭一哭,闹一闹事情反倒是更容易解决。
他如今的耐心似乎也变多了。
她又转念一想,变多了又有什么用?
她次次见了他还不是一样的害怕。
这人不论再怎么伪装,心底深处那种病态的偏执终究是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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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随便指了月底的一个好日子,到了那天夜晚,林氏亲自将谢春晓送入了一顶小轿子,她正式进了端王府的门,成了盛绥的贵妾。
因是纳妾,大夫人当晚并没有出现,只有祝妙清这个做长嫂的亲自送她出了门,将备好的嫁妆给了她。
谢春晓心里还恨着祝妙清,并不领情。
祝妙清解释了几句,并不是她将事情告诉的大夫人。
可是谢春晓一句话也不信,上了轿子后便扬长而去。
明月瞧见那顶小轿子出门后,没忍住骂了句:“她做出这种事来还好意思错怪姑娘您?真是好不要脸!”
这话明明是在骂谢春晓,可祝妙清却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她又比谢春晓高贵多少?
明月察觉到她眉眼中的哀伤,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姑娘,我只是随口一说,您是被逼的,和她不一样……”
祝妙清挤出个苦笑,她知道明月是无心之失,没追究她的话。
只是问她:“前几日让你和梅香把给我爹做的衣裳送到商队,都送去了吗?”
第40章 想回锦官城住几天
“已经都送出去了,大概半月的时间便能送到锦官城了。”
祝妙清点点头,接下来便是数着日子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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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秋雨,老夫人许是受了凉,忽然就染了风寒。
按理说只是些小病,却没想到周氏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竟然带着卢昭上门探望了。
说来也巧,他们来时谢寒照正与大夫人一起陪着老夫人。
老夫人身上披着件羊毛披风,坐在软榻上,上下打量着卢昭。
他们都没注意到一旁的谢寒照,他面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双眼微眯的瞧着卢昭。
周氏先热络的开口:“前些时日我刚得了一株百年人参,我一听说老夫人病了的消息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这人参正好能给老夫人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