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们几个刚走到客栈门口却被小厮阻拦了,“几位客官留步,今日客房都住满了,大厅也没有席位,我们不迎客了。”
“都住满了。”严瑛看向潘棠,“不如我们换家店看看?”
“等等,我再去问一下。”潘棠上前,“可否劳烦进去通报一声,我们要见你们的掌柜玉容娘子。”
“几位莫非是掌柜的朋友?”
潘棠笑道:“正是,我和玉容娘子很是熟识。”
“行,那我帮客官进去通报一声。”
“多谢。”
严瑛有些疑惑,“阿棠何时和这里的掌柜有交集了?”
“瑛姐姐且等等,你等见到她人你就知道了。”
严瑛若有所思点点头。
等了不多时,便见到玉容从大堂里走出来,一身艳丽的芙蓉诃子裙,满头珠翠叮铃作响,发鬓间一朵艳红的牡丹花开得正艳。
她慵慵懒懒走出来,打了个哈欠,“究竟是谁大半夜来找老娘?”
但当走进一看,见到潘棠时她的眼睛顿时又亮起来,看上去困意全无了。
“哎呀,阿棠怎么来找我玩了,今日元宵节快忙死姐姐了,我本来也盼着你能来玩,后来见夜深了,以为你不来了呢。”
潘棠笑道:“我们大半夜变成落汤鸡,只好来叨扰姐姐了。”
此时玉容才注意到,潘棠浑身上下都是湿的,“怎么弄成这样,大冷天的,生病了怎么办?赶快进屋。”
玉容将潘棠一行人迎进去,总觉得有道视线在看着她,她转头看去,见到那个男装打扮的女子。
严瑛此时也是疑惑万分,阿棠说她认识掌柜,她自己也觉得掌柜眼熟,但看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玉容见她一副呆愣的模样,心底起了捉弄她的意思,一个旋身就往严瑛的方向倒去。
“多谢郎君。”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严瑛本能将她接住,随后又想推开却推不开了。
玉容道:“小郎君长得好生面善,不知在哪见过?”
“掌柜.....你误会了,我是女子,并非郎君。”
“长这么俊俏,怎么不是郎君了?”
潘棠见了赶紧过来给严瑛解围,笑道:“玉容姐姐别再戏弄人了,赶紧告诉瑛姐姐你是谁吧。”
玉容大笑几声,“好了好了,戏弄人是我的不是。”她凑近严瑛,“严娘子当真不认识奴家了?”
严瑛这才认出来,“你是宫里面阿棠身边的婢女!”
“正是奴家。”
潘棠赶紧对严瑛比了个嘘的手势,“还请瑛姐姐替我们保密了。”
严瑛小声道:“保密可以,但你胆子也太大了。”
潘棠一笑,“不敢当不敢当。”
玉容将潘棠一行人带去了万福客栈的后院,也就是玉容自己的家,她吩咐家中婢女给潘棠忙前忙后收拾,还在自己衣柜里精心挑选了一件适合小姑娘穿的浅粉色襦裙。
她手又巧,搭的衣服也好看,见潘棠头发未干,便仔细地为潘棠擦着湿发。
“一会等头发干了我便给你绾个好看的发髻,你喜欢什么样式的?”
“不必劳烦了,曼姝手也很巧的,让曼姝来吧。”
“不,不要,我就要给你绾发。”
潘棠失笑,“行,都依姐姐的。我不喜欢太繁琐的样式,双鬟髻就可以了。”
玉容这才满意,“好,我一会就给你绾,这个我最拿手了。”
“当年我就经常给我家囡囡绾这个发式,小姑娘都喜欢。”她好似陷入回忆。
“嗯?姐姐说的囡囡是谁?为何从未听提起过。”潘棠问。
玉容道:“芙蓉花没有和你提起过我的往事吧,难怪你不知道。”
她笑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年少时欠下的一些风流债,被男人给骗了,骗了钱还骗了身子,后来我就带着我家囡囡逃跑,就逃到了长安。但是当时我没钱,囡囡就生了一场病.....”
潘棠有些震惊,众人只知道玉容是东市最有手段的女掌柜,却不知道她还有过这么落魄的时候。
“玉容姐姐别伤心,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
玉容笑笑,为潘棠拢了拢发,“多谢你安慰,你们姐妹两个都是有趣的人,能懂我。”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当年落魄时,在东市里什么没干过,不要脸不要皮的,那些老板都认识我,我玉容嘛就是东市远近闻名的泼辣寡妇。虽然那些老板都看不起我,但都挣得没我多,你说气不气人。”
她似有所叹,“这日子啊,还是要自己过得舒心才行,别人的眼光算个屁。阿棠你可千万别学你姐姐,把自己搞进皇宫里去了。”
“我不会的。”潘棠转过头,对这玉容狡黠的笑笑,“我这个人最自私了,我不喜欢的就都不要。”
“哦?阿棠如此坦率吗?”玉容笑得意味深长,她拿起把梳子给潘棠梳头,“那能不能和姐姐讲讲,你和你家的那个小侍卫究竟是怎么回事?”
潘棠瞪大眼睛,顿时紧张起来,玉容姐姐为什么突然问起他来?
“我和他有什么事吗?”
“你还装傻?那小侍卫看你的眼神都那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要说你们没点什么我可不相信。”
“他看我什么眼神?”潘棠踟蹰了,无意识地将自己一缕发丝绕啊绕。
玉容一看潘棠的反应,就觉得自己料对了,“你先别管他,你先和姐姐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可有对他动心?”
潘棠转过身子,认真问她:“姐姐,动心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