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不停歇。
潘棠感觉到自己被放到床榻上,身体陷入柔软的床被,她的鞋被脱掉。
卫琢的吻一路往下,吻过她耳垂,再吻过她洁白的脖颈。
潘棠打了个哈欠,喃喃道:“我困了,卫琢。”
再抬头时,她已经闭上眼睛,嘴角扬起餍足的微笑,胸口均匀起伏着,睡得香甜。
卫琢手撑在她颈侧,无耐一笑,将她脸上凌乱的碎发理顺,又俯身在她嫣红的唇上轻轻一咬,像是惩罚。
他叹气,转身倒在她身侧。
过了一会,又起身将窗子关上,漫漫星夜,床榻上的女子身影曼妙,正是他的心上人。卫琢给她曳曳被子,刚下过雨,夜里微凉。
他躺在潘棠边上,一夜难眠。
——
等潘棠再次睁眼时,已是晨曦初露。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卫琢躺在自己边上,她手肘支在枕头上,微微起身看他,想起昨晚的事。
天色亮了,但时间还早。
手轻轻摸过他的眉,是好看的剑眉,给他凌厉的气质,但睫羽长而直,闭上眼睛看上去倒是有点乖。
卫琢睁开眼,他其实早就发觉了潘棠的动作,佯装睡着,只是想看看她要做什么。他攥住潘棠的手。
“怎么醒了?”卫琢问。声音暗哑低沉。
“睡不着了。”潘棠重新躺下,整个人被卫琢抱进怀里。
听他道:“再睡一会吧。”
“那你抱着我。”
“嗯。”他道。
于是在温暖坚实的怀抱里,潘棠合眼,没一会竟然又入梦乡。这次是一个很美好的梦,她全部记住了。不像刚刚,她其实做了噩梦,只是没讲。
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气息越来越均匀,卫琢也闭上眼,这次他也睡着了。
再一觉就是日上三竿。
熏风浮动,鸟唱蝉鸣,院子里一派春和景明。槐树在风中轻晃,树下花圃姹紫嫣红,花瓣也随风轻摆。
上午的阳光明亮但没有过于炎热,澄净的光透过窗子洒在地上,室内也是亮堂堂的。
潘棠被刺眼的阳光照醒了。
坐起身,揉揉眼睛,见卫琢坐在床头,已经穿戴整齐。
“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久前。”
卫琢揉揉她脑袋,她发丝垂顺乌黑,长长地披散在身后,晨起粉黛未施,天然去雕饰,好看得像是山中精怪。
屋外,两个侍女窃窃交谈着。
“娘子还没醒,你等会再进去。”曼姝道。
般若端着碗刚煮好的粥,“娘子平时这个时候早醒了,而且我刚刚听见屋子里有动静。曼姝,你见到娘子浴桶了吗?我今日晨起发现浴桶不见了,难道是娘子昨夜想洗澡,于是用了浴桶?”
曼姝摇摇头,“我也没看到。”
般若端着粥敲门,“娘子,刚煮好的粥,快趁热喝了。”
“等等!”潘棠话一出口就自知失言,她应该装睡的,不应该回答般若。
她慌乱地看向卫琢,去推他的腰,暗示他赶紧藏起来。
卫琢却擎着浅笑,也不动。
下一刻,般若推门进来,见屏风后面摆放的浴桶,她道:“娘子,你昨夜自己洗澡了啊。”
再往房间里一看,她家娘子好端端坐在床上,像是刚醒的样子,床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此人般若不陌生,不正是三年前的小侍卫,如今的世子殿下?
般若瞪大双眼呆愣愣看着,潘棠也羞得用被子挡住脸,躲在卫琢身后。
她急忙吩咐:“般若....你你你先出去一下,我马上来。”
第80章 他会亲手编织一个牢笼
被这么一闹,潘棠哪里还睡得着,立马起身穿衣,看向卫琢的眼神几多幽怨。
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潘棠坐到梳妆台前,看自己一头披散的头发,昨日睡前没有仔细梳顺,现在发尾都是乱糟糟的,她拢起发尾,一点点梳着。
身后,卫琢接过她手中的发尾,另一只手中的梳子也被他接过。
潘棠动作停下来,看见镜子里倒映出他的样子,他正垂眸小心地替她梳发。
她突然想起旧事,“我记得以前也让你给我梳过发,当时你很抗拒,梳的发式也不好看。”
卫琢轻“嗯”一声,“我记得。”他道,“但我当时没有抗拒,只是…不敢。”
“不敢?”
“二娘子金尊玉贵,而我只是个家奴。”他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卫琢都因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的真心相抗着。他自知位卑如蝼蚁,却对二娘子生出亵渎的意思,是他的不该。
但当卫琢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这种矛盾没有消失,反倒成为另一种阻碍。
身为阿酌,他不敢;身为卫琢,他不能。
——
安远侯卫罡,他名义上的父亲的话犹在耳畔:“你流连长安繁华,沉溺在女子的谎言当中无法自拔,你根本不配做我卫罡的儿子。你为了那个女子竟然敢忤逆自己的父亲,妄想摆脱蛊毒的控制,你在找死!子珩,不要以为你是我最成功那个试验品,就以为自己很特殊。你的生死,只能由我掌控。”
“如果你再不听话,我会考虑杀了那个女子。”
“不要...”彼时,奄奄一息的卫琢倒在血泊里,臂膀上全是他自己咬出的咬痕,只为保持理智,不再为蛊毒所控。
“我不会让你得逞。”他举剑,春意剑在幽微烛光中散发着凛凛寒意,剑刃即将划破他喉咙。
卫罡察觉到此,立马催动蛊虫,剑重重掉落。哐当一声,在幽静的暗室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