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铃儿当即呵斥,农妇一梗,吓得泪水含在眼眶里不敢再哭。
看起来更小了。
江铃儿松开了攥住她的手,冷冷道:“换衣服。”
农妇吸了吸鼻子,见江铃儿动手解自己的衣服,不敢再拖连忙也解了自己的衣服,可等到和江铃儿换了衣物后又犹豫了:
“杨家娘子,这……这是为什么?”
江铃儿利索地将农妇的衣服穿上后又望了下四周,将农妇拉至灌木丛中塞进去,一面说:“别再往前走了,前面都是毒蛇会死人的。”一面说着将落叶拢起结结实实堆在她身上遮得严严实实的,“藏好,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知道么?”
农妇隐约知道她要做什么,连忙说:“使不得……”
忽的一顿,只见江铃儿视线凝在她凌乱的发上微微一滞,伸手就将她发上荆钗拔了,别在了自己发上。一双杏眸好似燃了两把火,明明比她瞧着还瘦弱却无端端让人信服,定定盯着她,右手成拳,拇指抬起在自己脖颈上飞快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龇牙,杏眸亮的惊人:
“姐姐替你报仇。”
——
“他娘的,一个小娘们儿有这等力气,还敢拿石头砸人,小瞧她了。”
地清往地上啐了一口,大步而来。他本就身形异于常人,高头大马足足有九尺之高,此刻暮色暗沉,远远看去就像一座行走的遮天蔽日的山一般。额角一道明显红肿的印记,隐隐作痛令他想起了什么,脸色更阴鸷了,嘴里咒骂着:
“火舞那老毒妇,给个娃娃泄火都不行,害老子在这荒郊野岭的找女人……”
地清自那日在客栈内被小毒物废了一只眼后便结下了仇遍寻小毒物。可惜被小毒物刻意留下的踪迹迷了方向遍寻不得,得亏纪云舒那行日月堡的人动静称得上浩大了,几乎闹的人尽皆知,虽然不知日月堡的人为何对小毒物下江湖追杀令,不过他们这些邪门歪道的谁身上没背几个追杀令悬赏通缉的?尤其还是老毒物公冶赤的弟子,倒也值得一个江湖四大门派之一日月堡的追杀令。
不算辱没老毒物的名头。
虽然并未传出小毒物被擒获的消息,不过日月堡在小小杨家村闹出的动静太大,人没抓到,但缴获一怪异偶人的消息不胫而走,旁人或许会联想到诸如千机门这样的小门小派,地清却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老朋友火舞。
火舞那老毒妇的偶人无一不精妙绝伦,江湖上知之者甚少更没有像垃圾一般随处可见的道理,偶人能出现在这名不见经传、鸟不拉屎的小山坳里只有一个原因——
长生诀。
火舞的偶人定寻到了《长生诀》。
六年了,他们一行人天南地北为了寻这《长生诀》整整六年,若能抢先那老毒妇一步夺得《长生诀》……
小毒物有的是时间寻仇,即便小的逮不住也能去逮老的,《长生诀》却是可遇不可求。一想到这儿地清腹内陡的燃起一团邪火,老毛病了,兴致一起竟不可自抑,长生诀还是短生诀的先放一边,先寻个娘们儿……不,只要是母的,甚至都不强求活物死物真的假的,只要能泄了他这团邪火怎么都好!
倒也幸运比预期更早,在火舞还未得手《长生诀》时碰了头,只恨这老毒妇从来不信任何人只信自己的木头人,一来不愿与他同行,二来更不许他染指她偶人娃娃一根指头,他一身邪火无处发作居然将淫/邪的目光落在火舞身上。
火舞虽顶着一张如风干橘皮的苍老面庞,然自脖子以下露出的肌肤年轻细嫩,甚至身着一袭火红的衣裙乍看和身后推着她的偶人娃娃没什么区别,传闻年轻时使的一手好毒不仅毒死了别人也药倒了自己,废了一双腿不说,容颜一夜枯槁。
不过左右都是臭娘们儿,不管老的少的甚至活的死的,掀起裙子都一个样,不是么?
地清目光赤/裸毫不遮掩,火舞苍老的面容一顿,竟笑了。
气笑了。
眼角眉梢的皱纹如波澜缓缓扩大,浑浊又精湛的眸子若有似无得打量着地清被捅瞎的缠着布条的左眼,轻咳着幽幽道:
“咳咳……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小子迟早死在这儿。”
若单听火舞的声音和一般花甲老妪的嗓音没什么不同,甚至堪称的上谆谆劝导,慈祥和煦,可那寸寸打量着他的浑浊又精明的眸光就好像一条毒蛇窥伺、舔祗他受伤的左眼,本只剩个窟窿洞早已察觉不到痛疼的左眼莫名一阵刺痛,难得
一丝清明也灌了进来。
地清连忙举起双手来连连后退:“对不住对不住,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哈,谁敢动尾后针的心思?不要命了!你我同是三藏法数七大杀手——地水火风空见识,我排行老七,而您老位列第五,这排名多少年未变了,我哪敢找您老的麻烦?”
虽然是示弱的行为和言语,但那张张狂惯了的脸上没有一丝话里的恭敬,有的只有调笑还有,挑衅。
火舞闻言并未发作,只轻笑了声摇了摇头,由着偶人推着木轮椅越行越远,远远传来伴着咳嗽的轻叹声:
“咳咳……禽兽淫,无耻而有节;人淫,有耻而无节呦咳咳咳……”
地清盯着火舞一行越走越远的身影,往地上啐了一口:
“老毒妇,拐着弯儿骂老子禽兽不如!”
不过他到底没追上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既找到了这老毒妇就不怕她卷了《长生诀》跑了。她不过一行将就木双腿难支的花甲老叟,能跑到哪儿去?最好她先寻了《长生诀》,他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