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不信任何人。
江铃儿气得眼都红了,都走到这一步了,她绝不能死!她又踢又打小毒物,可惜被眼前人锁的紧紧地,动弹不得她就用咬的!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她又一次狠狠咬上他的左肩,力气之大,恨不得将他肩上的肉咬下来!
小毒物登时眉头紧锁,闷哼一声后反而将她拥得更紧,脸庞埋在她发间,薄唇擦过她的耳畔,饱含剧痛的、带着哑意的嗓音拂过:
“……这样就好。”
江铃儿一愣,叼住他左肩的唇不由松了一分。
熟悉的冷嘲热讽响在耳边:“谁说要睡……”他蓦的顿了下,声音忽然降低了,有些哑,“你就这样好好地……”
短暂的沉默后,破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吼道:“呆着别动就行了!”
江铃儿:“……”
江铃儿一双杏眼飞快地眨了眨,彻底愣住了。怔松之际,余光瞥见小毒物光滑的颈侧忽而鼓起一颗米粒大小的鼓包,那鼓包甚至还会游动!
细看下是一只虫子在他皮下游动!
比她更快的是,她才发现而小毒物已然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枚银针,已然扎在那鼓包之上,本快速游动的小虫瞬间动不了了。
很快小毒物又连连用三根银针在身体的不同处桎梏了三只游动的小虫。
江铃儿早就松了口,看得目瞪口呆。那日小毒物易容之时也曾任蛊虫钻入自己皮肤下,但显然此刻在他体内游走的蛊虫并不是由他精血喂养的蛊虫。
“这是老毒物放在我体内的蛊虫。一共七只,每七七四十九天发作一次。第一次遇见你的雨天,正是它第一次发作。我原意在你们天下第一镖的戒律堂捞些内功高强的人练练我的蛊,以毒攻毒看能不能克制老东西种在我体内的蛊虫……不曾想被你搅了局又接连害得我遭了阵法反噬。”小毒物又一枚银针定住一只蛊虫,方才凉凉觑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你坏我好事,我当然不会放过你。”
原来如此。
江铃儿恍然大悟,难怪小毒物身体总是时好时不好,原来是因为体内被下了蛊虫的缘故。
她想着想着猛地直起身,抓住他的双臂,不知何时起小毒物也不像方才那样紧箍着她了。
“不对……你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他唯一的关门弟子么?他就不怕你死了,后继无人?”
话落刚落,江铃儿恍惚想起,小毒物好像……没有唤过老毒物“师父”。
“如果毒发身亡是我没本事。”明明关乎身家性命小毒物说的倒是浑不在意,他瞥了江铃儿一眼,自嘲一笑,浓黑的双眸极快掠过一抹诡谲的光,“呵,唯一的关门弟子?如果前头死的百十个孩童都不算我师哥的话,那我确实算是老东西唯一的关门弟子。公冶赤为什么叫‘老毒物’?老东西毒得很,不光对别人,对自己更甚。他将本命蛊植入我体内的第一天起,就意味着我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唯有炼出比他更凶残的本命蛊将其蚕食,这才算解了蛊。本命蛊死老东西也活不成,我也才算真正出师……”
小毒物说到一半蓦的顿住,见江铃儿望着自己眉间微蹙,似笼着一层烟云,镇日的凌厉蛮横化作了天边一抹烟云,悠悠荡荡飘进他眼里,钻进他心里。
比之之前她故作女子的扭捏姿态更甚。
好像有什么东西滴了下来……怦然心动。
小毒物抬眸盯着江铃儿,声音浅淡,意味不明:“可怜我啊?”
自然是可怜的。
江铃儿活到这个年岁从来只听说师门之间兄友弟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未听说像这般豆萁相煎的师徒关系。也难怪小毒物会养成这样的性子……
正替这厮不值呢,忽然又听见小毒物不轻不重刺了她一下:
“你可怜我,我还可怜你呢。我被下了蛊虫起码还有挣扎喘息还有一线生机,而你不声不响被自家师父捅了对穿,我看是你更可……”
江铃儿咬牙,伸手就是一掌“惊雷”打过去,小毒物早有准备侧身避过,反手又擒住江铃儿手腕制住她,眸色很深,俊容已然没有半丝调笑执意,沉声道:
“算时间,马上又到蛊虫发作之日。如若撞上这时撞上火舞,我们半丝胜算也无。”
江铃儿怒气未消,瞪着他:
“既然不打算睡我涨功力,我又不能给你捉蛊虫,那你要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小毒物本要张口说什么,却又好像有难言之隐似的,字句都滚到了舌尖又咽了进去。
老毒物在他体内种下的蛊虫来无影去无踪,只有在发作之日咬他一口,除了炼出比它更强的本命蛊或不断吸食他人内功他想不出其他法子,然而和江铃儿的几次亲密接触让他无意中发现了漏洞。
即是在亲密无间的接触中亦如那夜在稻草垛后那般……不断攀升的体温会叫体内老东西的本命蛊无所遁形,他便能找到七只本命蛊施以银针,应能暂缓几日毒发。
当然这些……他没法和她说。
等了许久,等到江铃儿以为小毒物不会再说话时,低低传来小毒物略带喑哑的声音:
“还有两只。”
江铃儿愣了下:“……什么?”
小毒物松开钳制住她的手,抬眸直直盯着她,眼神有些莫测:
“如果不想死在火舞手下就得听我的。”
江铃儿:“……”
江铃儿不耐得掏了掏耳朵:“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快说吧!”
小毒物:“抱我。”
江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