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又和谐的在这个小村庄安顿了下来。
第27章 “因为惩罚。”
次日。
天还蒙蒙亮时,江铃
儿便早已穿戴梳洗好,已经和小毒物修好又改良过的偶人绕着院子你追我赶数十来回了。
怕杨大娘怀疑,等杨大娘睡熟了她才蹑手蹑脚从小毒物房里出来,期间小毒物只凉凉瞥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便翻身睡去了。
江铃儿松了口气。
未来的每一天都是如此,她抱膝倚在小毒物门外入睡,天不亮便爬起来练功,风雨无阻。这换做从前是不可能的事。若叫袁藻那丫头知道,肯定以为她被人夺舍了。
其实说是练功……不过是被偶人满院追着打,怪她拳上功夫差,脚上功夫更差,实在狼狈,仅有的一件灰衣转眼就被木刺扎得不能看了,她只能去扯杨大娘的旧布,杨大娘的衣裳又对她来说太大,只好自己动手去缝缝补补,从前哪儿做过这样的活,不光衣服被偶人口中木刺扎成蜂巢一般,十指也被锈针扎得左边一个窟窿,右边一个窟窿,好在倒也缝了件像模像样的衣服。
他们变卖了家里最后一点算是值钱的物什买了些小鸡仔和麦苗,小鸡仔便交给了杨大娘,下农田的活自然交给江铃儿,万不敢让小毒物这厮下。想也知道,怎么可能?除非那家伙也被人夺舍了。只是……
光她一人下田不行,小毒物也必须在场。
谁叫她离了他就油尽灯枯,气数尽绝?她本以为现下她和小毒物一个被江湖唾弃一个得罪了魔教七大杀手之一的地清,他俩总归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实则蚂蚱从来只有她一个,而小毒物是她不得不紧紧抓住的、唯一的船。
彼此都心知肚明。
因此当江铃儿出现在他面前恳请他一同去农田帮忙,小毒物虽然一脸“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的神情,倒也爽快就答应了。
这倒出乎江铃儿的意料。
小毒物利索地从榻上起了身,见江铃儿一脸探究的盯着他,眉头一拧,眼眯了起来:
“怎么了?”
“总觉得你最近好像很好说话……”江铃儿小声嘀咕着,很快摇了摇头赔了个笑,率先出门,“没什么,趁太阳还没出来前赶紧走吧。”
小毒物盯着江铃儿那由碎布缝缝补补的背影轻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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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田野边,见江铃儿卷起了裤脚,露出两截形状优美、藕似的脚腕,他略微一顿,很快偏过头转移视线,正要弯下腰脱去鞋袜时,忽然被叫住了:
“主……”江铃儿才吐出一字便很快换了叫法,“……官人。”
小毒物一顿,抬起了眸,定定地看着眼前身着布衣的女子。
杨大娘宽大的衣袍被她用一条带子紧紧地束住,勾勒出的腰肢就像身后的芦苇一般纤细、有一种执拗的倔强和生命力。长发被她高高扎起,她随手折了身旁的芦苇便像发簪一样插进发中,长发被盘成了妇人发髻,露出光洁又修长的脖颈。许是……饿的,消瘦得只有巴掌大的面容同样光洁、不施粉黛,清丽之余英气逼人。好不容易养白的肌肤,晒一晒又有些黑了,晨曦的光落在她身上,映出她高而翘的鼻梁,形状优美的杏眼,还有细腻面庞上小小的绒毛。
不知是不是被晨曦的光晃了眼,小毒物长睫轻颤,眼帘微微下阖,紧紧盯着咫尺前的女子,因为那声毫无防备的“官人”,其实也不是听她第一次叫了,只是不知为何这次居然有些紧张,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起早下田作物的自然不只有他们,江铃儿余光瞥了一眼左右探头望来的农妇和农夫,本来启齿还有些尴尬和艰难,即便她和纪云舒成婚的六载也没叫过几次“官人”。不过叫了一遍后,后面都顺理成章的、自然得令自己都有些吃惊。
“官人,你身子不好且在一旁休息着,我来就好。”
叫了一遍见小毒物没反应,只静静地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江铃儿看了眼左右,农妇们望着他俩交头接耳地不知在说什么,江铃儿眉间微蹙,高声又唤了一遍“官人”,小毒物长睫一颤总算有反应了。
顺着江铃儿的视线看去——只见田野旁居然早已备好了一张躺椅,还甚至贴心的摆在了林荫下,阴凉的角落还伴着徐徐凉风拂过,确实是下了心思的。
小毒物再回头只见江铃儿已经赤脚踩进了田野里,头也不回的走向田野深处。
是一点也没打算和他一起下田的意思。
小毒物:“……”
原来她就没有这么打算过。倒是知道给他备好躺椅。
明明灭灭的云隙光穿过林叶落在他一张俊秀的面容上,却也照不亮他一双晦暗的眸子。他阴着脸盯着江铃儿俯下腰来插秧的背影,半晌才冷哼一声,脸色很臭,勾着脚躺在躺椅上,斗笠一拉,遮住头面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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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没有哪件事是简单的。
不管是习武、穿针引线,亦或是现在手头上的秧苗,都是门学问。
她就像是蹒跚学步的孩童,好奇地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从零开始,小到穿衣住行、缝衣插秧从头学。
就在她挥汗如雨把秧苗插进土里时,身旁传来一道声音:
“这样是熟不了的。”
江铃儿略微一怔,只见她方才插得歪七扭八的秧苗转眼就被来人扶正了,那人有着一双一看就是常干农活的好手,黝黑而有力的属于农夫的手动作极快,不过片刻的时间她方才费了半天功夫栽的秧苗被他抽起又重新栽下,每根秧苗只相隔半截拇指的距离,高低更像是刻尺度量过一般,精准的叫人叹息,他一边手上动作不停,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