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浑愕然:“江姑娘……几时何等厉害了?!!”
马三爷咋呼了一辈子一时更是讷讷,竟难以将江铃儿和青石镇那细细瘦瘦的“阿奴”姑娘联系在一起。
众人皆惊愕,唯有裴玄紧紧盯着她,紧握的双拳手背浮起卧龙般的青筋,低声道了句:
“她不对劲。”
淳于浑愣住:“……什么?”
那厢马轻眉看着远远的,在金兵包围中厮杀的马如蛟喃喃着: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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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江铃儿、空妩越斗越凶,内力如巨浪拍岸层层激荡开来,等闲人接近不得。虽然江铃儿一掌又一掌越逼越紧,甚至隐隐有压迫之势,可诸如袁闻康、静海方丈等人,即便是温承安、甘子实这些小辈也能看出来……
江铃儿呼吸乱了。
既无法近战,数十金兵手持长枪齐齐刺向江铃儿后背,被裴玄一剑斩断!
道人仅执一柄长剑就叫重铁落了一地,众金兵一时惊骇,只见年轻道人执剑于女子身后,凤眸泠泠睨着众人,大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
众金兵面面相觑一时怯怯不敢动,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空妩十指连弹,抽空骂了一句:
“愣着干什么,不过强弩之末罢了!”
不知在指年轻道人还是在指与她斗得不死不休的,几乎杀红了眼的江铃儿。
金兵们振气,齐齐围攻年轻道人!
另有更多金兵执起长**向江铃儿,淳于浑、甘子实等人戮战多时多负重伤且也多自顾不暇,只有裴玄,只有那年轻道人似乎连命也不要了,居然无惧冷铁利刃,习武之人最忌暴露周身关隘,他竟然完全放弃自我防守,只一味护住女子身后,一味强攻,一柄长剑缴了无数冷冰铁刃。
可纵然万夫莫敌,却难抵流星剑矢。
倏然一只羽箭斜斜射向江铃儿!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江铃儿余光瞥见,然面对的可是魔教右护法空妩,丝毫不敢也不能松懈,她本已做好了挨一箭的准备,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蓦地听到一声闷哼。
她一掌震开了空妩涤荡而来的,由内力化作的琴声,侧首看去……
是郎中。
是曾经救治过她们的郎中。
郎中挡在她身前,箭矢贯穿他的胸膛,还有他怀里紧紧抱着的早已凝固血渍的孩童小衣。
“要为我们报仇…少镖主……”
他喃喃着看着她,蓦地瞪大眼珠,呕出一口鲜血,涕泗横流,鲜血溅满胸前小衣,大喝一声:
“要为我们报仇!”
轰然倒在血泊之中。
江铃儿浑身陡得战栗,眸光震颤,眼中红雾更甚。
恰时只听见一声鹰啸似的长啸,淳于浑双眼一亮,立时两指抵在唇上发出同样的啸叫,登时大批蒙古骑兵纵马而来,温承安很快反应过来,大吼:“趁现在,快走!”
众人意会,再不走金兵只会越来越多,只能趁此机会趁乱撤离。
宗山真君协同袁闻康等疏通百姓离开金陵,临走前看了眼死去的文山真君……握着拂尘的手紧了紧,狠心别过脸。
果不其然金兵大军涌来,接连架起羽箭。
江铃儿凝着倒在血泊中的郎中,回身抬眸盯着空妩,不知为何,空妩竟下意识…退了一步。
空妩愣了下,随即暗骂了声自己,难不成还真怕了那丫头不成?!
她冷笑着,抱琴迎上前,于此同时身前金兵布满了一排羽箭。
袁闻康看到乱军中江铃儿竟还纹丝不动与空妩僵持着,大喝:
“铃儿,先撤!”
“铃儿!”
“好丫头,我来助你!”
伴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缚龙拳一出,一排羽箭金兵应声倒地!
马如蛟踏空而来,空妩看着马如蛟又看
了眼红眼盯着她的江铃儿,眉头蹙了蹙,心道不好却并不慌张。
因为箭矢已将他们团团包围。
“马如蛟兄弟,不可强攻,以退为进为好!”
“是啊马施主!暂且离去,从长计议!”
小一辈的不知马如蛟是何许人物,净海方丈、玄武堂堂主袁闻康自是知晓的。
然马如蛟被关押多年,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昏聩,且本就是桀骜不驯的人物。这世间能让他低头的人,除了妻女也就老镖头一人。眼下得知老镖头的死讯,更是谁也不服了,本就暴戾的脾性,管他是谁,这失去挚友的怒火总得以血来浇得!
当即一掌打向静海方丈,静海方丈飞出三丈开外,呕出一捧鲜血!
旋即又是一掌要打向袁闻康时,一道属于女子的略显尖细的嗓音传来:
“爹!你难道还要离开我吗!”
马如蛟愣住,略显僵硬的缓缓转过身去,看到来人,看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拥有一席焦黄长发的少女,似不敢相信,犹如梦呓:
“……眉、眉儿? ”
有金兵畏于马如蛟之势,手一抖竟不小心松了手,箭矢直直射向马轻眉!
马如蛟登时额角暴起一根青筋:“尔敢?!!”
左手一掌震碎箭矢,右手一掌直打得那金兵七窍流血,一命归阴!双拳缚龙手再无保留,所到之处,箭矢落了一地,金兵气绝身亡!
空妩自知不是马如蛟的对手,随手抓过一个金兵丢了过去,趁着混乱,借着掩护遁逃。
江铃儿死死盯着她,追了上去,倏然一道清逸身影挡在面前。
年轻道人盯着眼前的女子,长睫极轻地颤了一下。不知为何嗓音有些涩然:
“铃儿,我们先……”
还未说完,江铃儿赤红着杏眸毫无预料便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