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诀》因何为名为《长生诀》,正是因其有枯木逢春、化腐朽为神奇的奇能,想来……你这条胳膊要恢复如常也不是难事。”
赵逍闻言眉心重重一跳,竟一刻也等不了,抓起《长生诀》匆匆离去。
空妩看着赵逍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着奇异的光,唇角微勾,饮下最后一口茶。
早在空妩挑逗赵逍时,一旁的文山真君看得眼都直了,咽了咽唾沫,肥厚凑了过去,殷勤地为空妩斟上酒:
“尝尝这个,这可是上等的女儿红……”
文山真君话还没说完,空妩眼神却倏地冷了下来,放下茶盏:
“那小和尚在哪,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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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
莲生透过门缝,看着空妩、文山真君二人向里屋、向他们的方向走来,长睫陡得一颤。
“我绝不能…绝不能被抓住……”
莲生喃喃着,茫然四顾,狭小的空间倒是有一扇窗户,可惜被封住了,任他如何用力也推动不了分毫,只好将目光投到一侧的柳衣容身上。
可柳衣容也不过是弱质女流,门外又是声名狼藉的魔教七大杀手之一的空妩,他又怎能将人牵扯其中?
耳闻空妩和文山真君的脚步声和谈笑声越来越近,莲生一脸颓然灰白之色,踉跄地后退两步,紧紧抱着怀里的《长生诀》。紧咬着牙关,煞白的被咬的殷红,隐隐能嗅到铁锈腥气还有一丝,哽咽。
“我绝不能被他们抓住……我还没见到江铃儿和裴玄,还没将东西亲手交给他们……”
“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就行……”
柳衣容捕捉到信息,颇为意外睇了他一眼:
“你认识裴玄裴道长?”
莲生一愣,抬眸看向柳衣容,眼眶微红:
“姑娘也认识?”
柳衣容好像这时才仔细看了眼莲生,是干净的甚至可以称得上剔透的,不柔不媚不妖,是清澈的美。
枉她被称为金陵第一花魁也自叹弗如。
柳衣容忽然吃味,来气了:
“你是裴道长相好?那我才不帮你。”
莲生愣住:“……啊?”
莲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身着女装,柳衣容是将他认做了女子。
莲生顿时大窘,正要解释柳衣容忽然又笑了起来:
“骗你的,裴道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柳衣容本就看不惯文山真君,更看不惯这么美的少女折在如此禽兽之手。更何况眼下金兵临城,风月楼还供着空妩这么一尊大佛,她知道文山真君此人色厉内荏,最是口蜜腹剑阴险狡猾之人,虽然口头允诺,实则大难当头会是第一个将她们卖了。
柳衣容眼神霎时冷了下来:
“打我。”
莲生顿住:“什么?我…我不打人,尤其……”
莲生顿了下,看了眼柳衣容,将后半句话咽了进去。
还是女人。
见莲生抿紧唇,固执地一动不动的样子,柳衣容笑了:“磨磨蹭蹭的,窝囊。”
她嗔了一句,在莲生还要说什么时忽而抬手,极轻地挪动了下身后半人高的花瓶,蓦地莲生背后的墙上便出现一道暗门,莲生来不及反应便被柳衣容推了进去,连声音都被尽数吞没了。
莲生倒下,虽然坠在一处软垫上,仍是全身骨骼生疼,他下意识张嘴欲呼痛忽然有只小小软软的手捂住了他的口。
是一个梳着总角发髻的女童捂住了他的口,莲生微微一惊,这才发现小小暗室不光眼前捂住他的女童,还有女童身后诸多,与她年纪相仿或长了她几岁的少女。
女童死死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能说话。
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他身后。
莲生顺着女童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隔着一道暗门的闺房里屋。
柳衣容又挪动了下花瓶合上暗箱后,看了眼纹丝合缝又恢复如初的墙壁,心一横一掌打在封闭的窗棱上,窗棱应声四分五裂,而她下一秒撞在门框上晕了过去!
骤然的一声响,空妩和文山真君皆是一惊,下一瞬空妩便使上轻功瞬移至里屋,只见柳衣容昏迷在地,窗户大开,飓风袭来,飒飒作响……
空妩探身望去,窗外哪还有人。
文山真君落后空妩一步也见到了一切,他一把抓起倒地的柳衣容,恶声恶气:“”
“那小子人呢?人去哪儿了?!”
柳衣容迷迷瞪瞪睁开了眼,额上还洇出了点血迹。
“她要逃,奴家拦着不让他走,怎知、怎知那姑娘力气如此之大……”柳衣容说着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什么小子?”
那门窗非内力不能破,文山真君自是知晓莲生男扮女装,后悔没事先将此事告诉柳衣容,更没料到这看似文弱乃至软弱却也识点手脚功夫,千算万算没算到,竟栽在这小和尚手里!
文山真君面容扭曲,抓在柳衣容肩上的手力气之大,竟好似要生生将她肩胛骨捏断似的,柳衣容一张姣好的面容登时白了,血色尽褪。所幸空妩一把掐住了文山真君咽喉,穷形极相:
“你敢耍我?”
文山真君松开了柳衣容。柳衣容松了口气,见两人没有丝毫怀疑其他彻底放下心来,看了墙角一眼,小心的退出房外。
文山真君深知掐在自己颈上的手眨眼就能要了自己的命,见空妩对自己动了杀心灵机一动,连忙道:
“右护法……右护法饶命!虽然叫那和尚跑了,可我知道江铃儿的去向!我真的知道江铃儿的去向!只要知道抓住那丫头,抓住那和尚也是迟早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