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的瞬间,狠心从怀中拿出匕首割下那一角衣袂,狠狠一挥马鞭,纵马疾去!
高阳疾呼:“少主当心!”
纪云舒骤然失去重心,摔下马去,被高阳眼疾手快一把抓上衣领拽上马匹!
纪云舒死死瞪着江铃儿疾去的背影,桃花眸极红,将要滴血一般,命令高阳:
“追上她!”
“少主,城门要关了,恕我……不能从命。”
高阳载着纪云舒纵马长啸,跃出城门。
在城门关闭的瞬间,纪云舒眼睁睁看着江铃儿策马带着裴玄飞跃众金兵围成的人墙……
蓦地笑了,继而吐出一口血,在高阳的疾呼中,即便城门关上了,仍死死盯着那个方向,似乎要将方才的画面刻在眼里,烙在心上……
直到气力尽失……彻底晕了过去。
第99章 “撑住啊,臭流氓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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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外。
经过一夜兵荒马乱的戮战,金陵城门紧闭。
此刻天光蒙蒙亮,浓云密布。一切归于平静,却又像是暴风雨前诡谲的死寂。
侥幸逃脱出城参与武林大会的侠士们,此刻站在高高的山坳上茫然回望金陵城——
远远看去,那紧闭的城门就像一个黑色的巨兽,吞没着他们的家人、同袍、山水故土……
“天杀的金兵狗贼,老子跟他拼了!”
马三爷赤红着眼,正要动身冲回去被陆爷、秦香玉一左一右抓住胳膊,向来温和谦逊的陆爷肃着脸:
“冷静一点!城内有数千名金兵,又有多少万金陵百姓为质?莽夫,你体内余毒未消,若不是我敲晕了你将你带走,现下你已经白白送死了!”
“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金人屠戮我们大宋百姓?”马三爷喘着粗气,血丝如蛛网几乎要从他铜铃似的眼珠里挣脱出来,“老子做不到……做不到!!!”
马三爷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回荡在空中,众人闻之无不动容,有来自金陵的人士已红了眼眶,群情涌动,便是陆爷也颇动容,缓缓松开了钳制住马三爷的手。
不远处甘子实和莲生,两人一马于大树下喘息着,他们是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逃出了城,一直疾驰到一里外才停下来。两个成长轨迹迥异的少年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此刻哪怕逃脱了险境,均面色微微发白,心脏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还心有余悸。
小道士很快反应了过来,甘子实不过喘息须臾就很快在侥幸逃脱的人群中逡巡着什么,待看到同样脱逃出的凌霄七子其余师兄弟后,这才狠狠松了口气,脊背靠在树干上,瘫坐在地,浑不觉出
了一身的汗,握住缰绳的手现在还在微微战栗着。
马三爷的怒吼声回荡在空中,久久未消。一字一句犹如重击敲打在劫后余生的众人心间。此刻体内被下的蒙汗药药效渐渐褪去,血性随即被激了起来,很快一个接一个,响应了起来:
“是啊,我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大不了和那金人拼了!”
“是啊拼了!拼了!”
“拼了!!!”
眼见众人群情激动,抄着家伙又要杀回金陵城时,人群中传来一道熟悉而谦润的声音:
“各位先冷静一下,让魔教中人乃至金人混进武林大会是我天下第一镖失职之过……不过事情还没到最坏的一步。”
人群中走出二人,是一名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搀扶着一位好似受了伤的中年人。
正是天下第一镖玄武堂堂主袁闻康和其独女袁藻。
之前隔着高高的看台并未瞧得清晰,少女此刻眉目低垂而清冷,之前眉宇间的木讷痴傻一扫而空,明明是如花的年岁,却总有一股淡淡的忧愁伴其左右。
甘子实看到少女的一瞬愣了下,少年本大喇喇倚靠树干的坐姿蓦地弹了起来,脊背挺得板正,目不转睛盯着袁藻看,又觉得唐突耳朵一红,埋下头,可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抬头,隔着人群看她。
“陆爷说的不错,金陵有数万百姓,我们若冒进,只会加剧伤亡,不若……徐徐图之。”袁闻康说着一顿,向袁藻极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搀扶,转而向后拱了拱手,“劳烦淳于诨兄弟将人押上来。”
只见袁闻康身后又走出来数十名蒙古大汉,就是这群宛如神兵天降的蒙古人解了魔教之困,还引他们出了城。为首一头蜷曲长发的高大壮汉就是在武林大会上同马三爷比试狠狠出了一回风头的淳于诨。
他和琴魔空妩恶斗了一场,浑身受了轻重不一的伤,不过胜在皮糙肉厚耐揍得很,竟很快恢复了。而被他钳制在手中的人赫然就是昨夜企图逃跑又被逮了回来的文山真君。
淳于诨一把将文山真君甩到众人面前:“金人缘何封城,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文山真君被众人打得浑身鼻青脸肿瞧不出一块好肉,此刻再无一丝嚣张气焰,匍匐于地痛哭流涕求饶:
“都是……都是琴魔那毒妇逼迫于我,都是金人害我,贫道……贫道也是迫不得已啊!”
“他爷爷的,你这金人走狗还敢狡辩!好一个‘迫不得已’!迫不得已你给我们下药?!迫不得已你残害同袍?!”
马三爷这暴脾气一点忍不了,当下一脚踹去被陆爷一柄铁扇挡住!
“哎哎哎,你别一脚把他踢死了!”
虽说被铁扇挡去了大半攻势,可余风扫在地上,登时碎了小半块巨石!
若是这一脚当胸踹来……文山真君登时脸色煞白,不敢再磨蹭顾左言其他,连忙大声道:
“魔教与金人此番所为皆是因着白蛇之盟……皆是为了《长生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