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江铃儿看到挡在她面前的瘦高身影,长睫陡得一颤。
是……他。
“纪云舒,怎么?看到‘亡妻’喜不自胜?”赵逍瞥了眼身后天南海北汇聚于天下第一镖的侠客亦或游人,“你别忘了,江铃儿现在还是人人喊打的带罪之身,你敢包庇她就是和魔教、和金人为伍!”
青年一双漂亮的桃花眸淡漠的看着他,只简简单单回了八个字: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赵逍梗住,噎了一口:“……她不是没死么!”
“赵公子可能不太知道……咳咳。”青年以拳抵在唇下低咳着,“我这人睚眦必报,难缠得很。先前……为寻一人,耽搁了。此仇,你和何庸,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赵逍冷笑,他其实一直知道这个姑爷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但——
“左右都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你想阻我可以,至少也应该将高先生带上吧?”
纪云舒闻言放下拳,淡淡道:“既是报杀妻之仇,怎能假手他人?”
抬手,还未见他如何出手,身形鬼魅之间,距离江铃儿、莲生最近的三名白虎堂弟子已被纪云舒打倒在地,半晌都爬不起来。
赵逍瞬间变了脸色。
江铃儿回过神来,再看了眼纪云舒的背影,知道了他的用意,眉头极轻的一蹙,拉过莲生的胳膊朝豁口跑去:
“我们走!”
纪云舒余光瞥了一眼江铃儿远去的背影,唇角极轻微的一勾,再看眼前白虎堂的弟子,漂亮的桃花眸底只剩下无尽的黑。轻声道:
“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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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
带着一人跑毕竟不便,尤其这人还不会一点功夫。
江铃儿、莲生二人终于还是被来人追上了,还是他们最不愿见到的人。
琴魔空妩。
明明……
江铃儿咬牙看了看墙外的夜空,明明都要出去了。
江铃儿将莲生护在身后,看着面前这张沾了血珠的芙蓉面,心脏跳得很快。
她有些害怕……害怕琴魔面上沾着的血是裴玄的。
她怕裴玄已经死了,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她知道自己不是琴魔的对手,果不其然,不下两招,已被琴魔一手掐着咽喉抵在了假山上!
“我只问一遍,地清手中的《长生诀》在哪儿?交出来!”
江铃儿视
线看下自己的右臂的衣袖,《长生诀》被她绣在了右袖的内衬里。
其实江铃儿手中的是杨大郎身上的《长生诀》,地清的《长生诀》被小毒物交给了老毒物。
空妩一把将她右袖扯了下来,见是《长生诀》无误,面上终于有了笑颜。又问她:
“你有没有学《长生诀》上的功夫?”
江铃儿摇头,在琴魔空妩掌心中艰难喘息着:“没……没有。”
“呵,当真没有?”
琴魔不信,她不信有人真能抵挡住无上武功的诱惑。
江铃儿视线渐渐模糊:“没有……就是没有……”
空妩扫了一眼地上的《长生诀》,可惜都是她看不懂的蚊蝇小字,又问江铃儿:
“看得懂么?”
江铃儿目光已经涣散了,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早就和小毒物研究过了,其上似乎是波斯文,极少有人看的懂。
琴魔空妩冷笑,收紧五指:“那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正要拧断江铃儿脖子时,传来莲生焦急的声音:
“你别杀她!我……我会!”
琴魔指尖一顿,侧目看去。
为了证明他真的看得懂,莲生慌不择路的捡起地上的《长生诀》,看着那些蝌蚪似的小字,居然真的极其顺畅的诵读起来,琴魔空妩耐心听了一会儿,终于不耐得打断他:
“等下,我又看不懂,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诓我?”
莲生哑然半天,脸憋红了才憋出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没有诓施主。”
空妩性情反复无常,见小和尚双眸懵懂又澄澈,忽地松开手,捂唇笑了笑。江铃儿也因此坠地,侥幸捡回一条命,捂着咽喉咳嗽着。
空妩染着豆蔻的指尖点了点莲生眉心的莲花印记,娇声笑道:
“我才不信你们这些和尚呢。奴家就认识一布袋和尚,一肚子坏水,坏得很呢。”
空妩娇笑着,眸光流转之中,忽然有了主意。
染着豆蔻的指尖离了莲生眉心,朝虚空点了点:
“你去授她口诀,她学了我再学。”
江铃儿捂着咽喉咳了半天,这才觉得捡回了一条命,后知后觉才发现空妩、莲生皆看向她。
江铃儿顿了下,手指迟疑地指了指自己:
“……我?”
空妩捂唇轻笑:
“是呀,要授你天下无双的功夫,开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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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武道场上,裴玄用凌霄派圣物凌霄花为群英解毒。
文山真君见琴魔空妩匆匆将那些个蒙古大汗打倒后,消失不见,本也想跟上趁乱逃跑,被解了毒的江湖侠客活捉起来,是另一回事了。
裴玄上武道场前还记得用布巾遮住面孔,在分发凌霄花时,看到小凌霄七子几个小子,顿了下,解了他们的绳索。
“几位少侠都是都是凌霄派弟子,身上应有携有凌霄花籽吧?也省了我几株。”
“自然。”手脚一得了空的小师妹林梦宛当即取出数枚凌霄花籽制成的药丸与师兄弟几人服下,见那怪异的青年要走,登时叫住了他,“你从哪儿得来的凌霄花籽?”